李無鋒命令弟子的號令一出,所有王家以及宋家弟子的目光都匯集在他身上。
目光死死盯著他,好似下一瞬就要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李家弟子反應(yīng)極為迅速,當(dāng)即便開始凝結(jié)陣法。
然忽然間,眾人耳邊響起了陣陣響動聲,越來越劇烈。
“轟隆隆?。 ?
不是爆炸。
而是一種萬物崩解的聲音,仿佛大地自身骨骼被硬生生扭斷的呻吟。
便見宋家靈舟剩余那半截傾斜靈舟中央,一個幽深的黑點瞬間亮起。
那黑點以極快的速度急劇旋轉(zhuǎn),膨脹。
試圖連接遠方雷云的血煞氣流驟然扭曲、變向。
如同無數(shù)條奔騰的血紅毒蛇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強行調(diào)轉(zhuǎn)蛇頭,猛地拽向那個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渦。
正陷入狂熱興奮中的宋長冥臉上獰笑瞬間僵死,化作難以置信的驚駭。
“不!我的煞源!”他嘶啞狂吼,試圖以神識掐斷那陣法的開啟,然那股恐怖的爆破之力已將他和他身邊幾個核心子弟牢牢釘在原地。
龐大的舟體發(fā)出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崩解聲音。
破碎的舟體碎塊,夾雜著大量尚未燃盡的黑水玄晶碎片拋射向四面八方。
如同千百道致命的燃燒隕石!
轟!轟!轟!
碎塊覆蓋范圍遠超宋、夏、李三家任何陣型。
一名宋家筑基長老剛勉強掙脫吸力,便被一塊碾盤大小裹挾著黑氣的金屬殘骸當(dāng)頭砸中。
血光混合著火焰瞬間炸開。
……
另一邊,王烈夫在李家和夏苒苒即將開啟困陣時,猛力一斧終于劈落。
夏苒苒手中的劍終究不夠快。
狂烈的斧風(fēng)擦過她的左肩。
骨骼碎裂的悶響幾乎被周遭恐怖的爆炸聲浪淹沒。
她整個人再次如同被狂風(fēng)撕碎的落葉,狠狠砸回爛泥碎石堆里。
狼狽不已。
王烈夫那布滿舊疤的臉上非但沒有計劃被打斷的憤怒,反而咧開一個血腥殘忍的笑容。
他一斧劈碎夏成修那已是強弩之末的劍虹余波,另一只血霧繚繞的巨爪閃電般朝重傷垂死的夏苒苒當(dāng)頭抓下。
在他看來,這具重傷將死卻又擁有劍丸雛元的軀體,比血煞精源更讓他興奮。
李無鋒被爆炸氣浪掀得飛退,目眥盡裂。
“快!結(jié)陣!擋住他!”
他嘶吼著,周身紫電前所未有的狂暴,試圖再度牽引落雷。
身邊李家筑基勉力支撐起小四象雷殛陣光幕。
然那血色巨爪即將觸碰到夏苒苒。
就在夏苒苒即將閉眼等待死亡時,她眼眸閃過淡淡青色殘影。
此刻的他,臉色蒼白如紙,顯然啟動那枚讓靈舟崩解的陣法讓他消耗不少。
但他的眼眸亮得驚人,右手穩(wěn)穩(wěn)抬起,掌心上方,懸浮著一枚赤金色晶體。
它不足拳頭大小,外形仿佛天然形成的菱形水晶。
然其核心綻放的光輝,卻令人靈魂震顫。
那是一種絕對澄澈,無法喻的純粹光輝。
四周狂暴混亂的污穢能量流仿佛撞上一道無形的凈化壁壘,發(fā)出劇烈的滋滋腐蝕聲。
“碎!”
夏景行一聲斷喝。
純凈念晶核心驟然亮起一道無法直視的熾白光流。它并非直射,而是瞬間膨脹、彌散!如同在污濁泥塘中投入了一顆烈陽!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刺耳的消融之聲。
靈舟崩潰逸散出的亡魂怨氣,黑水玄晶邪能在觸及那白光的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變淡,褪色。
如同春陽融雪,如同沸湯潑雪!
籠罩在夏家和李家眾人心頭的壓抑與邪異感瞬間潰散了大半。
連峽谷深處那正在竭力引導(dǎo)殘余煞氣的宋長冥等人也受到了強烈的精神沖擊,悶哼倒退,面色煞白如金紙,心神劇震。
“凈化!純粹的凈化之力!這不可能!”
宋長冥失魂落魄地嘶嚎,看著自己千辛萬苦聚攏的殘余血煞如煙般消散,整個人憤恨不已。
王烈夫巨爪在接觸凈化光暈邊緣剎那,構(gòu)成巨爪的實質(zhì)化血煞之力間汽化消融,肉眼可見地快速變得稀薄黯淡。
王烈夫那張滿是刀疤的臉上,露出一絲無法語的驚愕。
純凈念晶的凈化光輝,讓他體內(nèi)運轉(zhuǎn)自如的血煞魔功核心,感受到了一股源自本能的強烈排斥和刺痛。
“老匹夫!看雷!”
李無鋒的怒吼帶著從未有過的暢快,此刻徹底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快速捏訣念咒。
“紫霄雷獄!”
“落!落!落!”
轟!
咔嚓!
轟!
三道遠超之前的粗大紫色天雷,悍然劈開峽谷上空翻滾的黑紅煙塵,轟在王烈夫雙肩上。
每一道都充滿了至陽至剛、滌蕩邪祟的破法神威!
滋啦!
那只本就因凈光消蝕而變得稀薄的血色巨爪被連續(xù)三道神雷正面轟擊,徹底炸成漫天飛濺的血色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