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句帶著哭腔的指控,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葉玄的名字上。
    周遭的空氣像是被抽干了,死寂之后,是火山噴發(fā)般的暴怒。
    “禽獸!”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身為醫(yī)者,本應(yīng)懸壺濟世,你卻用下作手段,逼迫一位奇女子為奴為婢!”
    “簡直是我輩讀書人之恥!”
    張敬之老先生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葉玄,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張老臉漲成了深紫色。
    唾沫星子幾乎要將葉玄那一桌淹沒。
    柳如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幾次想開口,卻都被鎮(zhèn)北王風嘯天一個平靜的眼神制止了。
    風嘯天依舊在喝酒,只是喝酒的速度慢了許多,目光在葉玄和蘇輕雪之間來回移動,像是在看一出比演武場上的搏殺還要精彩的戲。
    而被千夫所指的葉玄,終于有了動作。
    他沒有起身,沒有辯解,甚至沒有看那些義憤填膺的才子們一眼。
    他只是側(cè)過頭,看著身邊那個肩膀微微聳動,低著頭,將“委屈無助”演繹到極致的女人。
    蘇輕雪。
    他忽然笑了。
    在漫天怒罵聲中,他笑得格外清晰。
    下一刻,在所有人驚駭?shù)淖⒁曄?,葉玄伸出手臂,動作不見半分遲疑,一把攬過蘇輕雪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從座位上提了起來,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
    懷中溫香軟玉。
    蘇輕雪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劇本不是這么寫的!
    她預(yù)想過葉玄的各種反應(yīng),或是冷漠以對,或是出辯駁,甚至是被迫應(yīng)下,但她萬萬沒有想到,葉玄會用這種石破天驚的方式來“配合”她。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堅實的手臂箍在她的腰上,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隔著幾層衣料,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滾燙得讓她心慌意亂。
    “你……”
    她剛想開口,卻對上了葉玄看過來的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憤怒,沒有慌亂,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笑意,以及一絲毫不掩飾的調(diào)侃。
    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蘇小姐,戲是你開的場,想讓我怎么演,劃個道來?”
    蘇輕雪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那是無恥的宣示!
    是赤裸裸的占有!
    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對那位才女最殘忍的羞辱!
    “放開她!”
    張文遠雙目赤紅,幾乎要撲上來,卻被身邊的同伴死死拉住。
    “葉潛淵!你這個畜生!你這是在挑釁我們鎮(zhèn)北城所有讀書人的底線!”
    “王爺!王妃!你們就這么看著此等惡徒,在您的宴會上為所欲為嗎?!”
    有人開始向主位上的鎮(zhèn)北王夫婦求助。
    葉玄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見。
    他一手穩(wěn)穩(wěn)地摟著懷中身體僵硬的蘇輕雪,另一只手竟還有閑情逸致地伸向桌面,捏起了一塊精致的桂花糕。
    他沒有自己吃。
    而是將那塊桂花糕,慢悠悠地送到了蘇輕雪的唇邊。
    他的動作很輕,帶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
    “乖,張嘴?!?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現(xiàn)場所有人的耳膜。
    “你不是說有把柄在我手上嗎?”
    “不聽話的侍女,可是要受罰的。”
    這兩句話,他依舊是用氣聲說的,只有蘇輕雪能聽清。
    可他臉上的表情,那副理所當然的霸道,那副命令的姿態(tài),卻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lt;br>    蘇輕雪的嘴唇抿得死死的。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燙得能煎熟雞蛋。
    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