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這番話，與其是在說土謝圖汗部和扎薩克圖汗部，不如說是在用武力恫嚇碩壘等人。

碩壘深深地看了眼孫承宗，長嘆一聲，起身單手撫胸道：“本汗……碩壘，愿率車臣汗部，歸順大明皇帝陛下，接受朝廷冊封，遵從牧場劃分之令?！?

孫承宗聞，也趕緊起身道：“臺吉深明大義，實乃車臣汗部萬千牧民之福?！?

對碩壘的臣服，孫承宗心里和明鏡似得，知道碩壘此舉多半是權(quán)宜之計，想先拿到大明的賞賜和互市之利，壯大自身，再觀后變。

但他并不點破，更不以為忤。

作為歷經(jīng)三朝的老臣，尤其是經(jīng)歷過漠南蒙古的事情后，他深知勢的重要性。

只要開了這個頭，讓大明的官吏、商賈、文化進入草原，憑借大明絕對的經(jīng)濟和文化優(yōu)勢，就像溫水煮蛙，時間越長，草原對中原的依附就會越深。

屆時，碩壘即便有異心，其部眾是否還愿意跟隨他反抗能帶來安定和財富的大明，就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更何況，大明手中還握著藏傳釋教這個大殺器。

環(huán)顧一眼帳內(nèi)一眾首領(lǐng)，孫承宗一臉真摯道：“老夫必當奏明陛下，彰顯臺吉和諸位首領(lǐng)之功?！?

“至于具體冊封、賞賜、互市細則，以及牧場劃分方案，你我稍后可詳議，朝廷會充分考量貴部實際情況?！?

談判既已達成初步協(xié)議，接下來的細節(jié)磋商便順利了許多。

孫承宗展現(xiàn)了極大的靈活性，在確保大明利益不受侵犯的前提下，對牧場的具體邊界、部落遷徙的彈性、以及碩壘的權(quán)力等方面，都做出了一些讓步。

這讓碩壘及其核心部眾的心理平衡了不少，覺得雖然受了約束，但并非不能接受。

當然，隨綽爾滾等人一干親近大明的部落，孫承宗也給予了諸多的傾斜，想借他們之手，用以制衡碩壘可能存在的異動。

一切商定后，孫承宗提出了關(guān)鍵的下一步：“碩壘臺吉，諸位首領(lǐng)，歸順大事，需面陳圣聽，受天子冊封，方顯鄭重?！?

“老夫欲邀請臺吉，以及諸部首領(lǐng)，于今歲四月，草長鶯飛，道路暢通之際，隨老夫一同前往大明京師，朝見皇帝陛下，正式接受冊封和賞賜，如此，亦可令草原各部知曉天恩浩蕩，歸順者榮。”

碩壘聞，略一沉吟，便點頭答應下來：“此乃應有之義，碩壘愿率領(lǐng)諸部首領(lǐng)，前往大明京城，朝見大皇帝陛下，以示我車臣汗部之忠謹?！?

他倒不擔心大明會借此機會扣押或加害他們。

一來，大明向來以天朝上國自居，擅殺歸順首領(lǐng)，有損國譽，弊大于利。

二來，他們?nèi)粼诰┲谐鍪?，漠北必然生亂，不符合大明穩(wěn)定邊疆的利益。

見碩壘答應得痛快，孫承宗心中更是安定。

笑呵呵道：“原本，老夫應陪同臺吉和諸位首領(lǐng)，現(xiàn)在就啟程南下，但奈何，老夫身負皇命，亦需前往土謝圖汗部宣諭，只得等四月分才能成行，還請臺吉見諒。”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