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過冷眼旁觀的謝淵,“只怕還是跟我們北狄吧!到時候,是不是又打算派你們靖王出征,踏平我們的草場?”
“你!”
任赫被他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一拍面前的案幾,“你休得在此胡亂語,污蔑我朝和談誠意!”
綽羅斯見狀也霍然起身,大手狠狠拍在桌上,“你還敢跟我拍桌子?以為本王是吃素長大的?我告訴你,三百匹馬,就這個數,沒得商量!明光鎧,沒有!”
任赫伸出的手指顫巍巍地指向綽羅斯,“你……你們果然是未開化的蠻夷!毫無信義可!”
“蠻夷”二字一出,謝淵皺起了眉頭。
綽羅斯臉色也是瞬間鐵青,眼中兇光畢露。
暴怒之下,想也未想,抄起手邊杯盞,朝著任赫的方向猛地砸了過去!
殿中驚呼驟起,雙方鬧成一團。
謝淵向后撤,并不打算卷入這場混亂。
直到任赫口中高呼一聲“王爺小心”,猛地朝謝淵身前一撲。
“砰”的一聲悶響,伴隨著任赫短促的慘叫。
不知道北狄那邊誰砸過來的一個青銅鎮(zhèn)紙,重重砸在任赫的額頭上。
任赫的額頭當即皮開肉綻,鮮血汩汩涌出,瞬間糊了半張臉。
沈藥聽完謝淵的講述,眉頭鎖得更緊。
她沉思道:“如果說,前幾日雙方確實已經議定,那綽羅斯今日突然反悔,態(tài)度還如此強硬,一定是因為中間這幾日,出了什么我們尚不知道的變故,讓他覺得有了倚仗,或是必須更改條款?!?
謝淵點了點頭:“是這樣。此事反常?!?
沈藥抬眼看他,“我叫人去給瑪伊努爾傳個話,私下問問她吧。”
謝淵微微側目,“瑪伊努爾?我記得她喜歡你?”
沈藥頓了一下。
先前,瑪伊努爾履行承諾,來斷云皎皎的念想,坦白了自己女扮男裝的秘密。
沈藥答應她會保守秘密,之后她一直嚴守承諾,連謝淵都沒透露半句。
倒不是她不打算說,只是沒來得及。
對于沈藥來說,自己和謝淵,其實是一體的。
這會兒,她朝著謝淵湊近了些,“臨淵,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真正的瑪伊努爾和蘇赫,互換了身份。平日我們見到的蘇赫實際上是妹妹瑪伊努爾假扮的。而瑪伊努爾才是真正的四皇子蘇赫?!?
謝淵挑起一側眉梢,顯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了然。
許多先前覺得微妙不合常理之處,此刻都有了答案。
沈藥繼續(xù)寬慰:“和談的事情,你先別急。我問問瑪伊努爾,或許就能知道綽羅斯突然變卦的根由在哪里了?!?
謝淵心頭觸動。
其實,這種事對他而,算不上多么棘手難解。
他從尸山血海、陰謀詭計中一路走到今日,比這更復雜兇險的場面也不知經歷過多少,處理起來早已得心應手。
但是此刻,看著沈藥微微蹙眉、全心為他謀劃籌算的認真表情,謝淵心里忽然泛起一陣難的舒爽。
他總是習慣性地擋在前面,承受一切風雨。
可現在,也有人來保護他了。
于是,謝淵順從地點了一下頭,“好,都聽藥藥的?!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