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朱微微一愣,遲疑了片刻,“王妃說的是……漱玉?”
沈藥輕輕頷首,“是?!?
銀朱抿了抿唇,面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王妃,漱玉是不是不大合適?”
沈藥故作不解:“為什么這么說?”
這時,一直侍立在旁的青雀湊近了些,小心地壓低了嗓音:“王妃,您忘啦?漱玉是皇后娘娘宮里出來的,跟韓嬤嬤還是親戚呢!若是讓漱玉近了身,豈不是……”
沈藥卻只是笑了一笑,“既然在皇后娘娘宮里待過,想必人也就更機靈,更會辦事了,去安排她過來吧?!?
銀朱和青雀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疑。
但銀朱也不敢再多,應(yīng)聲稱是。
不多時,漱玉進來了。
穿一身青碧色的衫子,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插著一支素銀簪子。
漱玉走到沈藥面前三尺處停下,恭恭敬敬地跪下,面向沈藥磕了個頭,“奴婢漱玉,見過王妃?!?
沈藥道:“先前我這兒是銀朱、青雀、羅裳還有素衣四個人伺候的。素衣那丫頭不懂事,實在不合適再留在那兒伺候筆墨。往后書房這邊便換成你,你可愿意?”
一個奴婢,哪有資格在主子面前說愿意不愿意?可沈藥偏偏這樣問了。
漱玉依舊低著腦袋,聲音清晰平穩(wěn):“回王妃的話,皇后娘娘在奴婢出宮前曾仔細(xì)交代過,來了靖王府,奴婢便不再屬于中宮,從此以后,只伺候王爺、王妃,只聽王爺、王妃的號令。在書房伺候也好,在別處伺候也罷,只要是王妃交代的,奴婢必定盡心竭力,絕無二心。”
這話既表了忠心,又撇清了與中宮的關(guān)系,還順帶抬出了皇后的訓(xùn)誡,讓人挑不出錯處。
很伶俐,也很謹(jǐn)慎。
皇后挑的人果然很好。
沈藥面上露出微笑,“那是最好不過了?!?
晚些時候,薛皎月和沈夫人來了。
三人在花廳喝茶說話。
薛皎月嫁進國公府,得了個愛交際又八卦的婆母,望京中大小事情,她最清楚不過。
這會兒自然說起了新鮮事:“聽說五公主轉(zhuǎn)了性子,不再整日追著賀家公子跑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很是高興,這兩日正張羅著,要為公主相看人家呢。陛下已經(jīng)從世家公子中挑了幾個出色的,打算叫五公主自己再從里邊選一個?!?
沈夫人感嘆:“這便是受寵的好處了。尋常公主的婚事,哪能由著自己挑?陛下這是真疼五公主?!?
薛皎月點頭,“只是聽說五公主興致不高,整日悶在房中看什么《春日賦》?!?
說著,瞧了沈藥一眼。
沈藥眉眼含笑,問:“陛下安排了什么時候讓五公主當(dāng)面挑駙馬?”
薛皎月道:“就在月底,在宮中辦了個游園會。宴請了陛下挑中的京中世家公子,到時候,皇后娘娘、賢妃娘娘都在,說是讓公主面對面地相看?!?
沈藥微微點頭,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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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五公主剛看完《春日賦》的最后一頁,眼中顫顫地含著兩汪熱淚。
果然,這是青山湖主人。
小皇嬸,真的是青山湖主人。
她將《春日賦》合上,輕輕貼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