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深吸了幾口氣,平復(fù)下翻涌的心緒,帶著細(xì)微哭腔說道:“他們在天有靈,一定都會高興。”
沈藥微微點著頭,“嬸嬸,我們坐下說。”
尤氏嗯了一聲。
這時,嶠端著茶水與糕餅走了進(jìn)來,擺在桌上。
二嬸看看他,向沈藥笑道:“藥藥,你還記不記得小嶠?”
沈藥遲疑了一下。
二嬸笑道:“他是副將的兒子呀。”
沈藥聞,瞳孔驟然微微放大,扭頭,再度看向嶠那張年輕俊秀的面龐。
怪不得……
剛才見第一眼,她就覺得有點兒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
他和記憶中的副將,實在是很像。
沈藥的父親沈?qū)④婘庀?,有好幾位得力副將,副將是其中之一,出身微寒,但很有天分,敢闖敢拼,因此沈?qū)④妼λ枰灾赜谩?
據(jù)說,副將的妻子懷有身孕時,自已剛滿一歲。
爹爹曾經(jīng)拍著副將的肩膀,笑著說若是生下的是個女娃娃,便與沈藥做手帕交,若是個男娃娃,二人便結(jié)個娃娃親。
副將當(dāng)時連連擺手,直說“不敢高攀,不敢高攀”。
這件事,是后來爹爹當(dāng)作笑談,說給沈藥聽的。
在沈藥的記憶里,副將性格爽朗幽默,對她很好。
副將來府中議事,總會變著法兒地逗她開心,有時是一包香甜的麥芽糖,有時是幾顆光滑鵝卵石。
沈藥跟著爹爹去過家。
在望京城外,兩間低矮茅草屋,收拾得干干凈凈。
嶠的娘親是個溫婉的女子,衣著干凈樸素,在屋前屋后種滿了各色漂亮的花草。
那時,年幼的嶠和他妹妹就在那個院子里,玩得特別開心。
后來,副將戰(zhàn)死沙場,馬革裹尸。
再后來,將軍府上下也接連地死在了戰(zhàn)場上。
將軍府落敗,沈藥自身難保,一時半會兒也記不起副將留下的妻兒了。
這會兒,沈藥終于回憶起來,沖嶠不好意思地笑笑:“剛才就覺得你眼熟,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你是誰?!?
“沒事兒,我記得王妃就好。”
嶠笑著,將一碟海棠花形的糕餅輕輕放下:“這是尤夫人近來琢磨出的新品,王妃嘗嘗?!?
沈藥依,捏起一塊糕餅,送入口中。
酥皮入口即化,內(nèi)餡清甜不膩,帶著淡淡的花香和奶香。
沈藥眸子驟然放亮,由衷贊道:“好吃!”
她立刻向二嬸道:“嬸嬸,待會兒多做點這個糕餅,我要帶回王府哄人的?!?
“好,都給你做。想要多少都做?!?
二嬸笑著允下,又說起:“藥藥,我和你說啊,小嶠這孩子,實在是很爭氣,不過十六歲,開春便要參加科考了。只是讀書進(jìn)學(xué),處處都是花銷的地方,他又心疼娘親勞苦,也便一邊溫書,一邊在我這茶樓里做些活計,如此,便能為他娘親減輕負(fù)擔(dān)?!?
沈藥微微點頭,問:“學(xué)業(yè)怎么樣?今年有希望考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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