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淮掙扎著想要開口:“娘親……不怪他……”
沈清淮臉色蒼白如紙,沈藥看他一眼,視線一轉,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廝。
他渾身抖得厲害,整個右手手背已經紅腫不堪。
沈藥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總感覺都不需要段大夫,她好像已經猜到沈清淮為什么生病了。
對于沈清淮的話語,長寧郡主置若未聞,柳眉倒豎,正要發(fā)落。
“郡主。”
沈藥適時開口。
長寧郡主勉強收斂了神色,回過頭來:“讓靖王妃見笑了。這些下人,越發(fā)不懂規(guī)矩?!?
沈清淮愣了一愣,艱難抬頭,難以置信地望了過來。
沈藥在床前站定,語氣溫和:“沈公子,我聽你母親說你病得沉重,特意過來看看你?!?
沈清淮怔怔地望著她,眼睛布滿了血絲,通紅一片,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長寧郡主看著兒子這般模樣,也跟著傷心,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滲出的淚水。
沈藥轉而看向長寧郡主,“郡主,您先出去歇息片刻吧。讓段大夫為沈公子仔細把把脈,我也正好和沈公子說幾句話?!?
長寧郡主遲疑地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沈藥,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憂心忡忡地離開了房間。
室內終于安靜下來。
有機靈的小廝連忙搬來一張鋪著軟墊的椅子,請沈藥坐下。
沈藥落座,目光掃過仍跪在地上、強忍疼痛的那名小廝,偏過臉,對段浪道:“段大夫,他手背燙傷了,勞煩你先給他些燙傷藥膏處理一下。”
段浪依,從藥箱中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罐,遞給那名小廝。
小廝愣住了,呆呆地雙手捧住那罐帶著涼意的藥罐。
沈藥示意:“下去吧,找地方把手處理好,再換身干凈衣裳。”
那小廝這才回過神來,眼眶一紅,重重磕了個頭,聲音哽咽:“多謝王妃!多謝王妃恩典!”
小廝推下去后,室內愈發(fā)安靜,飄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香。
沈清淮嗓音低啞,帶著無奈與沮喪:“王妃能來看我,我……很高興。但我也不高興,因為我不想讓你看見現在的我。”
沈藥看著他,“可是,你怎么會病成這個樣子呢?”
沈清淮茫然地搖了搖頭,眼神空洞:“我也不知道。”
沈藥側目,“段大夫,有勞你了?!?
段浪嗯了一聲,走到床前,簡意賅:“手?!?
沈清淮順從地伸出手腕,那手腕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皮膚蒼白,青筋清晰可見。
段浪伸出三指,搭在他的腕脈上,凝神細察。
片刻后,他收回手,語氣平淡無波,卻一針見血:“外感風寒,內里虛耗,身子骨是比常人弱些,但總的來說,是心病。郁結于心,思慮過重,肝氣不舒,乃至脾胃失調,藥石之力,治標難治本?!?
沈清淮抿緊蒼白的嘴唇,沉默不語。
段浪挑了挑眉:“沈公子這是整天在家里惦記靖王妃,相思成疾?”
沈清淮猛地一怔,蒼白的臉上瞬間漲得通紅,但也正是因此,添了幾分活人的生氣:“不是!我沒有!我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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