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判不了死刑,對吧?”
鄭清璇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很篤定,不像是在詢問,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不可爭辯的事實(shí)。
對于她這種即“肯定”又“不確定”的矛盾狀態(tài)。
凡爺果然給了她一顆定心丸:“看法院怎么判,他若配合得好,命應(yīng)該能保住。”
這是實(shí)話,鄭滄海主動投案檢舉,有立功表現(xiàn)。
鄭清璇面向大海,流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表情:“挺好,能活著就行,總比……蔡陽、陳永年他們那樣要好得多?!?
她頓片刻。
忽然又轉(zhuǎn)過頭,目光直直地凝望著林東凡:“林局長,你說……媽祖是不是真的不保佑壞人?”
這問題問得有點(diǎn)哲學(xué)。
林東凡想了想,敏感地回笑:“這個問題,你只能問樊東林樊總,不能問林東凡林局長。林局是個務(wù)實(shí)的人,不迷信、不信謠、不傳謠?!?
“好吧,樊總,剛才我叫錯人了?!编嵡彖m正道。
林東凡笑道:“媽祖保不保佑壞人我不知道,但法律肯定不會放過壞人。至于你爸是不是壞人,從哲學(xué)上來講,這是個階段性的問題。世間萬物,時刻都在變化著,你爸也在變。以前他做過惡,也許他現(xiàn)在真想做個好人?!?
聽林東凡這么一講,鄭清璇的微笑終于明朗了許多。
鄭清璇含笑凝望著林東凡。
夕陽下,林東凡的側(cè)臉線條冷硬,眼神卻像礁石下的海水,深不見底。凡爺?shù)难壑杏写蠛?,不是海王勝似海王?
“那天在銀行……謝謝你,你那個擁抱……挺溫暖?!?
說起擁抱兩個字,鄭清璇有些尷尬,小臉微紅。
林東凡也怔了一下,這話題轉(zhuǎn)折得有點(diǎn)陡??!他輕咳一聲,試圖把話題拉回正軌:“舉手之勞,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鄭清璇沒接他的茬,反而往前挪了一小步,離林東凡更近了些。
海風(fēng)把她身上淡淡的、混合著香水味道的馨香吹過來,令林東凡多少有些陶醉。
“以后……”
她突然又變得迷茫起來,像是下不了決心。
猶豫好一陣才繼續(xù)講:“我爸倒下了,鄭家也玩完了。我現(xiàn)在……就剩我自已一個,你……能不能……”
就在這時。
不遠(yuǎn)處傳來“噗通”一聲悶響,礁石后面有人驚呼:“哎喲臥槽!”
林東凡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一步將鄭清璇擋在身后,擺出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邪莫侵的護(hù)花使者姿態(tài):“誰?!”
只見不遠(yuǎn)處的礁石后面。
一個狼狽的身影,連滾帶爬地從海里爬上岸,直揉著屁股!正是偷偷跟過來盯梢的老八,剛才腳下一滑,掉海里。
老八對上林東凡那道死亡眼神,只能咧嘴傻笑裝鎮(zhèn)定。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笑道:“凡……凡爺!我……我就是路過!對,路過,看……看看風(fēng)景啥的。今晚的夕陽真美,大海真壯觀,你們……繼續(xù),繼續(xù)。”說完也顧不上屁股疼,連滾帶爬地跑了,速度快得像被鬼攆。
面對狼狽逃竄的老八。
鄭清璇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才的緊張情緒也隨之消失,生活果然需要調(diào)味品。
看她笑得花枝亂顫,林東凡也不好破壞她的心情,先點(diǎn)了根煙。
片刻間。
鄭清璇便收回了目光,回望林東凡:“剛才我們說到哪?”
“你爸倒下了,鄭家也完蛋了,就剩下你。”林東凡夾著香煙吸了一口,面朝大海,無視美人。
鄭清璇后知后覺地訕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