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動,這就是現(xiàn)在書院和道門之間最大的道理。酒徒在小樓里飲酒,目光卻落在東方,大師兄更是站在崖畔一直看著東方,二人都清楚彼此的想法,都想去宋國,卻都不能成行,因為誰去都會是問題。不能離開小樓,便只能飲酒或遠眺,未免有些趣,時日久了,總要說些閑話來打這趣的時間?!皻⑺缼浊恕瓕幦笔莻€很會聊天的人,所以他才能得到與道門對話的資格,讓桃山上那些人必須耐心聽著,但這里面有個問題?!本仆教П?,用青袖擦拭掉唇畔的酒水,說道:“我能把你留在此處,『逼』得唐國不敢輕舉妄動,那是因為我見過太多生死,對人間任何愛憎,寧缺不是我和屠夫,沒有經(jīng)歷過漫長的時光和數(shù)的生死,他怎么可能對人間所愛憎?如果他不能讓人們相信這一點,如何能夠威脅到觀主?”大師兄沉默不語,想起很多年前,在書院后山,他站在老師的身后,看著長安城里那個生而知之的男童,想起老師的判詞?!靶煹堋强腿?,異鄉(xiāng)為客數(shù)十載,或者會生出些情義,但若異鄉(xiāng)對他并善意,那么這些情義也會很容易被撕碎?!彼f道:“旁人或者不清楚,觀主必然是清楚這一點的,昊天離開人間,小師弟對這個人間自然再愛憎,觀主如何不懼?”酒徒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說道:“即便如此,即便他能讓道門聽他說話,他又能如何?最好的結(jié)局不過是爭取拖些時間?!贝髱熜终f道:“能夠多爭取些時間,已經(jīng)是很了不起的事情。”[酒徒將酒壺系回腰間,神情漠然說道:“爭取些時間,并不能改變大局。人間的大局已定。你應(yīng)該清楚月亮正在變暗……時間對你們書院是不利的,道門可以等,你們?nèi)绾文艿??還是說那些時間只是用來尋找殺死我和屠夫的方法?”大師兄轉(zhuǎn)身??粗届o而誠摯說道:“如何殺死您和屠夫兩位前輩,書院已有定案。小師弟爭取的時間,自然要用在別處。”酒徒神情微凝,忽然眉梢微挑,若有所明,說道:“原來是葉蘇?!睍r間,是最珍貴的事
物,只能用在最緊要的事情上。酒徒自認,在當前局勢里,只有自己和屠夫的『性』命最為緊要,既然書院沒有把時間放在自己二人身上。那么必然要放在足以改變?nèi)碎g局勢的人或事上。以他的智慧,只需要很短的時間便能判斷出,那只能是新教以及葉蘇。如果現(xiàn)在的人間是一盤難解的棋,那個決定死活的棋眼就在宋國,就是葉蘇。寧缺是個很冷酷的人。如果他確認自己解不開這局棋,救不活葉蘇這個棋眼,那么他必然會毫不猶豫地把葉蘇拋棄,然后試圖從中獲得最大的利益。酒徒沉默思考,心想如果自己處于寧缺的位置。大概也會如此選擇。局勢很復(fù)雜,宋國那處的局勢卻很簡單,道門和書院的強者數(shù)量,哪怕是小孩子扳手指都能算清楚,如果道門真的不惜一切代價要殺死葉蘇,書院怎么都沒有辦法阻止,因為葉蘇開始就沒有選擇前往長安接受書院的庇護。“小師弟和觀主對話,就是要葉蘇活著?!贝髱熜挚粗仆秸f道:“他相信自己能夠說服觀主?!本仆絾柕溃骸澳顷惶欤俊贝髱熜朱o靜地看著他,緩慢而堅定說道:“昊天……可以沒有?!本仆娇粗哪抗?,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我不能接受?!睂憾?,昊天自然可以沒有,即便對道門、觀主來說,昊天也可以沒有,但是對酒徒和屠夫來說,昊天不能沒有。[寧缺說服觀主,人間回復(fù)平靜,新教傳播,昊天變?nèi)?,神國終有一天會覆滅,會被人間所代替,那么他和屠夫到哪里去永恒?數(shù)年前,桑桑來到小鎮(zhèn),在肉鋪里與他和屠夫說了一番話,做了承諾,如果她都死了,那些承諾,又還有什么意義?“前輩不需要接受?!贝髱熜终f道:“小師弟說過,您和屠夫前輩必須接受……如果他能說服觀主,那么接下來人間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殺死你們?!本仆接X得今日的酒有些烈,不然為何會覺得有些醺醺然?他微諷而笑,說道:“要殺死我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面對整個人間,即便是
二位前輩,也必須退讓?!贝髱熜挚粗?,平靜說道:“因為你們不是老師,他就是人間,你們也不是小師叔,雖千萬人亦要獨往,你們會讓開那條道路,你們會藏身在道樹的后方,看看人間究竟會如何選擇,這,其實就是接受?!边@是直指本心的判定,出自從不撒謊的大師兄之口,更顯得極有力量,就像是一把很粗的刀很粗野地砍到酒徒的頭上。酒徒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痛,只知道自己竟然以對。“所以,現(xiàn)在人間是在看觀主的選擇?!贝髱熜肿詈笳f道。臨康城的東方天空上覆著層暗云,便在小樓里話音方落時,便有雪花從那層云里擠落下來,揮揮灑灑,瞬間變得極大。越過飛舞的雪花,酒徒的目光落在遙遠的桃山處,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或者,寧缺真的成功了?!贝髱熜滞蚰戏剑⑿ΜF(xiàn)于臉上。酒香隨雪風(fēng)而淡,轉(zhuǎn)瞬即逝。酒徒從小樓里消失,再也尋找不到蹤影。下一刻,他回到了小鎮(zhèn)。他沒有去茶莊,與那位多年來罕有的友人相聚,而是直接去了肉鋪,找到相識萬年的那位友人,沉默坐下,久未語。屠夫見他神情疲憊,眉眼間有塵埃,握著油刀的手不禁一緊?!俺隽撕问??”酒徒應(yīng)道:“不知將會生何事,所以不安?!比碎g不知道將會生何事,沒有人知道寧缺說了些什么話,沒有人知道觀主會怎么選擇,從荒寒的北方到溫?zé)岬哪虾#腥硕荚诔聊o張地等待。未知,終究還是有希望的。一切落到實處,希望,或者也就會變成絕望?!ù竽耆砩瞎ぷ?,這感覺真是太奇妙了,電視里放著春晚,我在書桌上碼字著,不時抬頭看一眼,和家人們交流一下……然后覺得春晚特別好看,甚至覺得是十年來最好看的一屆,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為今年的春晚上出現(xiàn)了書院兩個字的緣故,群『摸』諸位朋友,祝大家新年快樂,什么都好。)〖∷更新快∷∷純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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