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嚼粉桃,時不時還搖頭擺尾,顯得極為快活,那模樣要有多欠抽便有多欠抽。
負(fù)責(zé)看管這匹馬的校尉抹掉額頭上的汗水,無奈攤開手對走過來的寧缺同情說道:“誰也不知道這匹馬
今兒是怎么了,感覺有些犯桃花癡,你自個兒小心點?!?
校尉退出欄外后,寧缺走到黑馬頸側(cè),伸手拍了拍它粗健的馬頸,那匹黑馬不耐煩地斜乜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輕蔑和不滿。
關(guān)于如何馴馬,寧缺有幾百種好手段,但他這時候必須爭取時間,所以他裝做根本沒有看到黑馬的挑釁眼神,微笑說道:“大黑子,對我好點兒?!?
少年帶著梨渦的淺笑很天真,說話的語氣很無邪:“不然我宰了你。”
黑馬忽然變得恐懼不安起來,它不知道為什么身旁少年隨意一句威脅便讓自己變成了可悲的木馬,它只是很明顯地感受到了一股無比真實的冰寒殺意,頸上的長鬃毛被風(fēng)吹亂,四蹄驟然變得僵硬,微張著的嘴里那些粉絨般的桃花簌簌落下。
戰(zhàn)馬聽不懂人話,但能通人性,尤其是久經(jīng)沙場的戰(zhàn)馬,能夠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殺意,什么是真正的危險。
寧缺四歲殺人五歲殺人六歲殺人殺到十六歲,從長安殺到岷山殺到渭城殺到草原殺到梳碧湖再殺回長安城,刀下不知潑灑出去多少鮮血飛出去多少頭顱,梳碧湖的砍柴者橫行草原,縱使最強悍的野馬首領(lǐng)聞到他的味道都要臣服。
人大概感受不到寧缺的危險,但馬一定能,尤其是在他說要宰你的時候。
欄外響起一陣驚愕的呼喊,無論是準(zhǔn)備上場的考生,還是那些警惕保證考生安全的校尉們,齊齊把目光投射到草坪某角,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神色。
草坪那處,寧缺正牽著那匹大黑馬緩步踱向起跑線,先前表現(xiàn)的異常頑劣暴躁的大黑馬,此時安靜柔順乖巧的像是個訓(xùn)練有素的小侍女。
站在遠(yuǎn)處草坡上的桑桑把大黑傘放到臀下坐好,用手掩著小嘴打了個呵欠,小臉蛋兒上滿是無聊神色,人世間大概只有她從來不擔(dān)心自家少爺?shù)娜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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