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惡魔島北部礦區(qū),三十六號礦洞深處。
此地的景象,與新人碼頭附近那些破敗荒涼的礦洞截然不同,仿佛是兩個世界。
礦道明顯經(jīng)過人為修繕,兩側(cè)巖壁上規(guī)律地鑲嵌著散發(fā)柔和白光的螢石,驅(qū)散了深沉的黑暗。地面被粗略平整過,行走起來少了許多磕絆。
空氣中甚至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類似檀香的氣息,巧妙地壓制了礦洞固有的潮濕霉味,為整個礦洞帶來一絲罕見的、近乎奢侈的“秩序感”。
這是北部礦區(qū)七大勢力之一蝶影的駐地。
這個全部由女性組成的幫會,正齊聚在一處被刻意拓寬、充當(dāng)簡易議事廳的洞窟內(nèi),召開簡單的例會。
為首一人端坐在由整塊黑巖削平鑿成的石椅上,聽著手下的匯報,赫然是陳雪蝶!
她依舊偏愛素白,一襲白衣在外,但肩頭卻披著一件線條利落的黑色靈器披風(fēng),平添幾分肅殺。
昔日眉宇間那份不諳世事的倔強與青澀已被磨礪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歷經(jīng)生死后沉淀下來的沉靜與果決。眼眸開闔間,眸光銳利而深邃,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儀流轉(zhuǎn)。
“雪蝶姐,巡邏隊在外圍抓住了三個窺探者。”一名身著干練短打、眼神精悍的女子上前,躬身稟報。
“帶上來?!标愌┑穆曇羝届o,聽不出喜怒。
第一個被押上來的是個眼神閃爍、面帶兇相的漢子,臂膀上有著明顯的“黑巖幫”烙印。
無需多問,手下已利落地從他貼身衣物里搜出了一張描繪著礦洞內(nèi)部路徑的粗糙草圖。
陳雪蝶目光掃過漢子肩膀上的烙印,淡淡道:“最近黑巖幫小動作不少啊……看來上次給的教訓(xùn)還不夠。拖下去,問清楚他還知道些什么,然后……”
陳雪蝶話音微頓,視線轉(zhuǎn)向侍立一旁、眼中燃燒著深深恨意的一名女子,“小梅,你和黑巖幫有仇,這個人,就賞給你了?!?
名叫小梅的女子眼中精光爆射,躬身應(yīng)道:“多謝雪蝶姐!”
“記得處理干凈,絕不許搞出意外?!标愌┑恼Z氣平淡地提醒了一句。
“雪蝶姐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得干干凈凈再享用的?!毙∶返哪抗鈷哌^漢子雙腿之間,目光冰冷而殘忍。
那漢子瞬間面無血色,想要掙扎嘶喊,卻被小梅用布條死死勒住嘴巴,硬生生拖拽了下去,只留下地面上幾道徒勞的印痕。
第二個被帶上來的是個神情萎靡、面帶惶恐的年輕男子,身上除了一把破舊的礦鎬和少許發(fā)硬的干糧,別無長物。
經(jīng)過簡單卻嚴厲的盤問,確認此人確實是在挖掘時誤入了四通八達的岔路,懵懂間闖入了“蝶影”的勢力范圍。
陳雪蝶揮了揮手,語氣稍緩:“既然是誤入,按規(guī)矩,補償他兩日口糧,送他離開礦區(qū)邊界?!?
年輕男子如蒙大赦,幾乎要哭出來,連連磕頭道謝后,被兩名女孩快速帶離了議事廳。
當(dāng)?shù)谌齻€人被兩名蝶影成員一左一右押上來時,陳雪蝶原本古井無波的目光驟然一凝,仿佛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顆石子,瞬間蕩開細微卻清晰的漣漪。
來人穿著一身與其他礦奴無異的、沾滿礦灰的粗布衣服,臉上也刻意抹了些污跡,但那雙深邃沉靜的眼眸,以及那即便在塵土污跡下也依稀可辨的、刻入記憶深處的眉宇輪廓……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