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成知道的不少,雖然未必能直接指證他劉世廷,但一旦開口,順著資金流、項(xiàng)目審批鏈往上摸,吳天放這里就是最關(guān)鍵、最脆弱的一環(huán)!
劉世廷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看著吳天放雙手顫抖地捧著那個u盤,那姿態(tài)既像是在獻(xiàn)祭,又像是在威脅。
那小小的存儲設(shè)備,此刻就是吳天放的護(hù)身符,也是他劉世廷的催命符。
“我…我沒有備份!”
“我發(fā)誓!我沒有錄音!”
“我只有這個!”
“這是我這些年唯一給自己留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體面!”
“只要劉縣長您…您能拉我一把!”
“保證我能平安無事!這…這u盤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它會永遠(yuǎn)消失!”
“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真的只信您了!”
吳天放眼神里充滿了絕望的乞求,但也隱藏著一絲豁出一切的決絕。
他在賭,賭劉世廷會為了捂住更大的蓋子,而選擇保住他這個小蝦米。
劉世廷沉默了。
辦公室里的空氣徹底凝固,沉重得如同千鈞巨石壓在胸口。
只剩下吳天放壓抑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喘息聲,以及他自己那在死寂中被無限放大的、擂鼓般的心跳。
劉世廷看著死死攥著那枚銀色u盤如同攥著救命稻草的吳天放。
這個人,這個曾被他視作棄子的廢物,此刻卻握著一柄能瞬間將他拖入深淵的劇毒匕首!
劉世廷臉上冰封的表情沒有一絲融化,但那深潭般的眼底,卻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極致的憤怒、被勒索的恥辱、對毀滅性后果的驚懼、以及如何處置這個卑賤螻蟻的冰冷殺意…
種種最黑暗的情緒在他心底瘋狂翻涌、碰撞!
那強(qiáng)烈的暴戾之氣幾乎要沖破他數(shù)十年修煉的城府,沖破他那張不動聲色的面具!
吳天放這種行為,無異于逼宮。
但現(xiàn)在不是追究吳天放“留后路”的時候,而是必須立刻穩(wěn)住他,控制住那個u盤,以及u盤里所代表的風(fēng)險。
他突然站了起來!
吳天放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想要往后縮,捧著u盤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每一秒都是漫長的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分鐘,卻像是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劉世廷那股幾乎要撕裂空氣的暴戾氣息已經(jīng)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被壓縮、被凝練、被小心翼翼地收藏進(jìn)了他那雙如古井般幽深不見底的眼眸最深處!
他的臉上不再有任何明顯的情緒波動,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吳天放屏住了呼吸,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他不知道劉世廷這突如其來的平靜代表著什么。
是被威脅后的屈從?還是在醞釀雷霆萬鈞的滅頂之災(zāi)?
“天放,”劉世廷的語氣忽然變得異常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喻的,“疲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吳天放一愣,沒想到劉世廷會突然問這個,下意識地回答:“十……十二年了?!?
“十二年……”劉世廷喟嘆一聲,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吳天放,看到了過去那些風(fēng)雨同舟,或者說同流合污的歲月,“不算短了?!?
“你應(yīng)該了解我的為人?!?
“我劉世廷,什么時候虧待過跟著我踏實(shí)干事的人?”
“又什么時候,把自己人推出去頂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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