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死死地盯著楚墨手中那個(gè)平平無奇的陶瓶,那雙銳利如劍的眸子里,出現(xiàn)了茫然的情緒。
這算什么?
煉金術(shù)嗎?
她辦案多年,見過用符箓引火的,見過用陣法焚城的,甚至見過天生火靈體的修士,一口真火就能燒掉半座山。
可她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有人能用一堆破石頭爛木炭,從空氣里“煉”出火來!
更何況,這股味道
這股讓她記憶猶新的,三年前縈繞在火鴉坡上空的,詭異的刺激性氣味!
楚墨將手里的陶瓶隨手拋給了旁邊的月影。
“收好,別讓它見了光,也別讓它太熱,不然,咱們這提刑司后院,就得變成第二個(gè)火鴉坡了?!?
月影面無表情地接過,那雙空洞的眸子看了一眼瓶子里那些淡黃色的小顆粒,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默默地將其收入了一個(gè)特制的玉盒中。
楚墨沒再理會(huì)已經(jīng)陷入自我懷疑的顧清寒。
他走到那位已經(jīng)傻掉的煉器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神了,活還沒干完呢。”
他指了指月影手中的玉盒。
“把里面的東西,多制備許多份,給本少主偽裝成‘空冥隕鐵’的樣子?!?
“記住了,要做得像一點(diǎn)。外面用隔熱的玄鐵礦粉混合黏土,做成涂層,把味道和里面的東西,都給本少主封得死死的?!?
“???”
煉器師徹底懵了。
這又是什么操作?
“聽不懂人話?”
楚墨的眼睛瞇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是!是!下官遵命!”
煉器師嚇得魂飛魄散,哪還敢多問,連忙招呼著自己的徒弟,小心翼翼地從月影手中接過玉盒,開始忙活起來。
整個(gè)后院,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忙碌之中。
所有人都像提線木偶一般,執(zhí)行著楚墨那一條條聽起來匪夷所思的命令。
而楚墨本人,則又躺回了那張搖椅上,端起情煙遞過來的一杯冰鎮(zhèn)酸梅湯,愜意地喝了一口。
第二天一早。
提刑司衙門口,數(shù)輛嶄新的木車,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
車上,裝著十幾塊黑黢黢的,看起來跟真正的空冥隕鐵別無二致的“鐵塊”。
錢德光等一眾官員,站在一旁,一個(gè)個(gè)面面相覷。
他們昨天被楚墨折騰了一宿,到現(xiàn)在都沒搞明白,這位爺?shù)降滓墒裁础?
唯有顧清寒,俏臉緊繃,一不發(fā)。
她一夜未眠。
腦子里,反復(fù)回響著楚墨昨天說的那句話。
——那個(gè)在火鴉坡徘徊了三年,讓你們刑部束手無策的鬼東西現(xiàn)在,被我裝進(jìn)這個(gè)瓶子里了。
狂妄。
囂張。
可偏偏,那股熟悉又詭異的氣味,讓她無法反駁。
“都杵著干什么?等著下蛋嗎?”
楚墨打著哈欠,從后院走了出來,身后依舊跟著他那群鶯鶯燕燕。
“出發(fā),火鴉坡?!?
他丟下這句話,便縱身一躍,再次落在了南宮初曦所化的白龍背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再次出發(fā)。
這一次,隊(duì)伍里的氣氛,與昨日截然不同。
所有人的心里,都揣著一個(gè)巨大的問號(hào),以及一絲連他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
他們想看看,這位行事詭異的二公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去往火鴉坡的路上,有一段長(zhǎng)長(zhǎng)的,被兩側(cè)山壁與茂密樹冠遮蔽的陰暗小道。
車隊(duì)行駛在其中,車輪滾滾,一切如常。
顧清寒騎在馬上,緊緊跟在拉著“隕鐵”的木車旁,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那些黑黢黢的鐵塊。
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就在這時(shí)。
車隊(duì),緩緩駛出了陰暗的小道。
刺目的陽光,瞬間從頭頂傾瀉而下。
正午的烈日,炙烤著大地。
就在第一輛木車,完全暴露在陽光下的那一瞬間。
“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水滴落入滾油的聲響,從車上的“隕鐵”上響起。
緊接著,一縷纖細(xì)的,帶著刺激性氣味的白煙,裊裊升起。
“那那是什么?”
一名眼尖的衙役,指著那縷白煙,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