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幾個漢子步步緊逼,兇神惡煞。
沈藥今日微服出游,身邊沒帶什么人。
這會兒她倒也不害怕,深吸口氣,張口就喊:“臨淵!”
話音甫落,眾人甚至沒看清動作,只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過,緊接著便是“砰砰砰”幾聲沉重而短促的悶響。
幾個漢子離沈藥還有數(shù)丈之遠(yuǎn),連痛呼都來不及發(fā)出,便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倒飛出去,癱軟在地,呻吟不止,竟是一個也爬不起來了。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兔起鶻落,不過呼吸之間。
許多人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
賀晏定睛看去,只見沈藥身側(cè),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
施施然站著,如同巍峨沉默的高山,周身散發(fā)著無形的的威壓與寒意。
賀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倒退一步,心臟驟停了一瞬。
他的目光死死鎖在那玄衣男子身上,腦中嗡鳴。
他曾在宮宴上、在太子身邊,遠(yuǎn)遠(yuǎn)見過這位煞神幾次。
“……王、王爺……”賀晏的聲音干澀發(fā)緊,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對靖王謝淵的恐懼,幾乎刻在了他們這些京城勛貴子弟的骨子里。
而沈藥見到謝淵及時出現(xiàn),轉(zhuǎn)過身,仰起臉,一撇嘴角,委屈控訴:“王爺!賀晏他欺負(fù)我!”
賀晏:?
你在說什么啊!
謝淵濃黑如墨的眸子,緩慢轉(zhuǎn)動,冷冷地落到了賀晏身上。
賀晏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慌忙后退兩步,幾乎語無倫次:“不……不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欺負(fù)王妃啊!”
他急急分辯,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委屈表情,“王爺,這兒……這兒是摘星樓??!以往我來,都是點(diǎn)那胭脂陪酒,她也向來乖巧。今兒個瞧見個小丫頭,我覺得姿色尚可,想叫她一起陪著熱鬧些,多給些賞錢便是。誰知道她非但不肯,還扭頭就跑!王爺,我是花了銀子的主顧,她們這般行事,掃了興頭,分明是我委屈??!”
胭脂聞,直直朝著謝淵跪下,聲音雖然依舊發(fā)顫,卻異常清晰:“王爺明鑒!民女胭脂,是摘星樓掛名的清倌人,陪酒賣笑,是分內(nèi)之事,賀公子以往如何,民女不敢置喙??蓺q歲只是樓里雇來做些灑掃漿洗、端茶送水雜役的窮苦孩子,簽的契書上寫得明明白白,不必陪客飲酒!何況她今年才十四歲??!賀公子這般強(qiáng)逼,于情于理,于法于規(guī),都不合!”
賀晏見這賤婢竟敢當(dāng)眾駁斥自己,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也顧不得謝淵在場,指著胭脂厲聲罵道:“你這不知死活的賤人!又在這里胡說些什么!雜役怎么了?本公子多給銀子!兩倍!三倍!五倍都行!她一個鄉(xiāng)下出來的賤民,這輩子見過幾兩銀子?我給的這些錢,都夠買她一家子的命了!要她陪我喝頓酒,那是抬舉她!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怎么就不行了?!”
“住口!”
沈藥聽得心頭火起,咬牙切齒,“有幾個臭銀子就了不起?女子的命就不是命?尋常百姓的命就不是命?由得你這般輕賤踐踏!你母親不是女子?你賀家祖上,難道生來就是鐘鳴鼎食,沒有做過尋常百姓?再敢說這么難聽的話,我撕爛你這張臭嘴!”
賀晏被她斥得一怔。
謝淵則是淡聲:“好?!?
他微微側(cè)首,似乎是對著空氣吩咐:“掌嘴。”
“是?!?
應(yīng)聲不知從何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