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記住了。”
“加工費兩塊,還是那句話,不求快只求好?!?
劉衛(wèi)紅嘴巴都合不上了,乖乖,以前是八毛,現(xiàn)在是兩塊,這漲的也太猛了,不好好干都不行。
“淮寧,我一定仔細?!?
來貓冬的婆婆回去了,劉衛(wèi)紅可以安穩(wěn)的干活了。
這天,許淮寧一個人在店里,張秀秀奉老板娘之命溜達去了。
“媽,進這家看看吧?!?
“嗯,聽你的。”
有人進來了,許淮寧從工作臺轉(zhuǎn)過身。
“歡迎光……”
最后一個字讓許淮寧生生咽了回去。
進來的人是孫少蘭和周小優(yōu),兩個人見到許淮寧也是一愣。
孫少蘭整個人憔悴了不少,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走路還得周小優(yōu)攙扶。
“寧寧?”
許淮寧就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語氣也淡了,“你好,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
孫少蘭問道:“這店是你開的嗎?”
“我一個朋友開的,我在幫忙?!?
周小優(yōu),“我媽年前做了手術(shù),以前的衣服沒法穿了,想重新做兩件。”
“你不是學(xué)過嗎?還用找別人呀?”
周小優(yōu)辯解道:“我學(xué)的是服裝設(shè)計,又不是縫紉機。還有,我媽做的是乳腺手術(shù),我不會處理?!?
許淮寧垂下眼瞼,聲音平靜,“那邊的棉麻料子透氣,適合術(shù)后休養(yǎng)。選好后尺寸量好,三天可以取貨?!?
許淮寧補充,“我們的工錢要貴一點,呶,價格表在那里,自己看,看清楚了再決定。”
周小優(yōu)看清楚價格,吐了吐舌頭。
這也太貴了。
周小優(yōu)扶著孫少蘭坐下,后者抬手時衣領(lǐng)微微歪斜,露出鎖骨下方一小塊醫(yī)用敷料的邊緣。
許淮寧立刻移開視線。
“能不能便宜一點?”
周小優(yōu)還想再爭取爭取。
“我都說了,我只是幫忙的,沒有決定權(quán)?!?
孫少蘭的視線黏在女兒繃緊的側(cè)臉上,“寧寧,你過得好嗎?”
“過的很好,不勞您掛念,量尺寸吧。”許淮寧展開軟尺,刻意保持半臂距離,“術(shù)后恢復(fù)期不要穿太緊的,那個部位我會特別處理。”
“好,那就開始吧?!?
孫少蘭選了最差的料子,要了最簡單的款式,唯一的條件就是把某個細節(jié)處理好。
她,愛美了大半輩子了。
“周三下午來取?!彼杆偎合聠螕?jù)單,憑單來取。
周小優(yōu)說:“媽,我去外面買點喝的?!?
“嗯,快點回來?!?
周小優(yōu)一走,血緣上的母女倆更局促了。
許淮寧假裝自己很忙。
“寧寧,你過的好嗎?”
“很好。”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
許淮寧,“打住,別說了,你追求你的幸福,也無可厚非,和你的女兒過好后半生吧。至于我,八九歲需要媽的時候你不在,我都這么大了,有媽沒媽無所謂?!?
許淮寧最受不了別人掉眼淚,尤其孫少蘭,總覺得太假。
十多年都沒想起過她,也不需要她這個女兒了。
“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我這個病不一定什么時候就走了,留下你妹一個人,你經(jīng)常和她說說話?!?
許淮寧手中的軟尺突然繃直,在空氣中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她盯著墻上的時鐘,聲音清冷,“孫女士,您這病床前托孤的戲碼,是不是演錯觀眾了?”
工作臺上的碎布頭被許淮寧攥得變了形,孫少蘭身上飄來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記憶里帶著雪花膏香氣的懷抱,早已天差地別。
“您當年改嫁時,怎么沒想著我沒爸沒媽沒姊妹,日子怎么過?”
許淮寧突然笑起來,嘴角是嘲諷的笑意,心里在滴血,“現(xiàn)在倒記起來我是姐姐了?她不是有爸有兄弟姐妹嗎?何必托給一個外人?!?
孫少蘭劇烈地咳嗽,一聲緊過一聲,好大一會兒才止住。
“小優(yōu)她爸爸去世了,她的哥哥姐姐把我們趕了出來,我要是再不在了,就剩她一個人了……”
許淮寧只覺得好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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