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趙溫書一路疾行,衣袍翻飛,額角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他踏入趙府大門,顧不得府中下人的問候,徑直朝祖父的書房奔去。
書房內(nèi),燭火搖曳,檀香裊裊。
學(xué)政趙詠德正伏案批閱文書,他年過六旬,身形瘦削,脊背卻挺得筆直,一身深青色儒袍襯得他愈發(fā)嚴(yán)肅。
他面容清癯,眉骨高聳,兩道花白的眉毛如刀鋒般斜飛入鬢,一雙眼睛雖略顯渾濁,卻仍透著銳利的光。
鼻梁高挺,唇薄而緊抿,下頜蓄著一撮稀疏的胡須,整個人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趙溫書推門而入,氣喘吁吁道:“祖父,大事不好!”
趙詠德眉頭一皺,擱下筆,沉聲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趙溫書顧不得解釋,急聲道:“孫兒方才在天仙樓聽聞,朱刺史有意拖延援軍,欲犧牲前線將士,換取大坤和談!”
“什么?”
趙詠德猛地拍案而起,案上文房四寶齊齊一震,墨汁濺灑在宣紙上,暈開一片烏黑。
他蒼老的面容因憤怒而漲紅,額角青筋暴起,花白胡須微微顫抖,厲聲道:
“簡直豈有此理!朱文成竟敢如此罔顧將士性命,置幽州安危于不顧?!”
他怒不可遏,在書房內(nèi)來回踱步,寬大的袖袍甩得獵獵作響,咬牙切齒道:
“老夫明日定要當(dāng)面質(zhì)問朱大人!若此事屬實,老夫拼著這頂烏紗帽不要,也要上奏朝廷,參他一本!”
趙溫書從未見祖父如此震怒,心中暗喜,但仍故作憂慮道:“可朱刺史位高權(quán)重,若無確鑿證據(jù),恐怕......”
趙詠德冷哼一聲,眼中寒光閃爍:“證據(jù)?前線將士的性命就是證據(jù)!幽州百姓的安危就是證據(jù)!”
他猛地轉(zhuǎn)身,袖袍一甩,厲聲道:“明日老夫親自去州衙,倒要看看,他朱文成如何自圓其說!”.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