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醒了”趙出息連忙走到老太太病床前,喜笑顏開道,老太太對他跟親孫子似的,跟二胖不無兩樣。
“昨晚嚇著你們這些孩子了”老太太嘆氣道,瞅見有外人,連忙起身招呼道“你朋友啊,坐,三無,去倒茶”
“老太太,我是教出息開車的師傅,姓耿,我們待會就得走,您躺著,不用客氣”耿師傅客氣的回道,老太太雖是躺在病床上,可對于耿師傅來說,這老太太和普通老太太的氣質(zhì)有明顯的區(qū)別,就比如有種人,他再怎么的平庸,都掩藏不住鋒芒。
出生于民國上海大家閨秀的老太太,底蘊(yùn)十足,經(jīng)歷過太多的大起大落浮浮沉沉,這份歲月沉淀下來的氣質(zhì),是無法改變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種旁人無法比擬的氣勢,總是在不顯山不露水的情況下讓人心有余悸,老太太要是進(jìn)了北京城里,可得如今不少身居高位的紈绔子弟流氓大亨喊一聲老佛爺,再往前推,在老上海灘的時候,老太太也是有名的千金大小姐,可比張愛玲筆下那些亂搭男人關(guān)系的小資們大氣。
為人處世,老太太算得上祖宗,輕笑道“那你隨意,我躺在這床上,也不能招呼你,既然是出息的師傅,那也是自己人”
二胖嘿嘿傻笑坐在一旁,趙出息拉著詢問幾句,給二胖也說了晚上不能上班得去陪蘇西洛的酒局,奶奶這邊他多留點(diǎn)心,這些話趙出息不說,二胖都知道做,可說與不說是兩回事。
轉(zhuǎn)過頭,趙出息嘿嘿笑道“奶奶,晚上我有些事,不能陪你,回來的可能有些晚”
“跟奶奶還客氣什么,沒事你不也得上班,盡耍些滑頭,不入流”老太太沒好氣的罵道。
趙出息學(xué)著二胖嬉皮笑臉,反正老太太對他和二胖現(xiàn)在都是一個樣,趙出息又聽著老太太叨擾了幾句,這才帶著耿師傅離開,任何一個明眼人見到老太太,都會有些震撼,站的越高,震撼越大,比如徐林和耿師傅,耿師傅只覺得老太太有些不同,徐林則覺得這老太太不簡單,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而已。
趙出息離開后,二胖給奶奶熱了杯牛奶,放下杯子,二胖正襟危坐在床頭,陰著臉道“奶奶,不通知他們?”
“都是些狼子野心的畜牲,沒用,奶奶得讓他們內(nèi)疚一輩子”老太太冷哼道,眼神有些冰冷。
二胖嘿嘿笑著,笑的卻有些玩味道“奶奶,他們欠林家的,欠你的,欠爺爺?shù)模钟幸惶炜倳屗麄冞€的”
“奶奶知道,所以奶奶才帶你去見見那些人,讓你記住他們,老林家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可不代表老林家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jī)會,有你在,老林家就能等到那天,吃過老林家的,坑過老林家的,你都得拿回來”老太太擲地有聲的說道,額頭青筋暴起,一臉堅(jiān)毅。
當(dāng)年在老北京東西城里,有幾個人不知道老林家的,都說富不過三代,可老林家?guī)纵吶孙L(fēng)風(fēng)光光了兩百多年,這是何等底蘊(yùn),再往細(xì)分的話,那就更不得了,現(xiàn)在又有多少人能記得起,當(dāng)年的林家。
深夜北京城某條胡同巷子里,有個沒人住卻也沒人拆更沒人管的四合院,院子破落不堪,顯然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人搭理,里面盡是落葉蜘蛛網(wǎng)以及夜貓,這院子叫林家四合院,猶記得當(dāng)年,林家可是占了整整三條胡同的宅子,那是何等的輝煌。
四合院大院子里,一個微躬著身子有些駝背的男人抬頭望著院子里一顆參天的梧桐樹,自自語道,快二十年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