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天下很少有人知曉唐玄齡,可自從楚如晦死在唐玄齡手里之后,天下就很少有人不知道他。
人們都知道儒山這些年里竟然出現了一個異類,不養(yǎng)浩然氣,偏偏蘊起了神輝,那雙手里總是會拿著一本教經,哪怕已經翻來覆去的誦讀了上千次,能夠準確的記得每一頁邊角處有幾條褶皺,卻依舊是愛不釋手。
溫故而知新這幾個字放到唐玄齡的身上,總是格外合適的。
所以當他出現在這里的時候,毫無疑問是令人感到意外,且充滿震驚的。
曲長青已經變了臉色,戛然而止的大笑之聲就像是正春風得意的人突逢大變,讓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的不自然,很是別扭。
胡尊的反應要更快,這位神庭長老素來以狠辣果決聞名,在諸多神庭長老,乃至一眾神山長老之中都是令人忌憚的性子。
那雙時而冷厲的眸子讓其看上去就像是潛藏在黑暗當中的一匹狼,只要看到合適的時機就會第一時間出手,一擊斃命。
在曲長青勃然色變的同時,在唐玄齡的身影清晰呈現在他眼底的同時,胡尊就立刻出手打算擒下唐小風。
李子冀與儒山交情極深,唐小風又剛剛表明了自已的立場,尤其可以肯定唐玄齡定然也是收到了唐小風的消息所以才來的這里,所以只要將唐小風握在手里,那么唐玄齡就會投鼠忌器。
他的想法是很好的。
只不過那只手剛剛觸碰到唐小風身體的時候,胡尊冷厲的目光就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因為眼前的唐小風已經消失了,或者說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他的手里出現了一張紙,他抓住的就是一張紙。
一張畫紙。
“畫圣...”
胡尊的目光一沉,連帶著的還有沉入谷底的一顆心。
出現在這里與他們交談許久的人竟然不是唐小風的真身...
胡尊猛地轉頭看向了一側,在張二狗的身后,不知何時,唐小風就靜靜站在一棵樹下,望著神壇,望著神壇上的幾人。
他的手里拿著一根筆,現在已經折斷。
看樣子應該是與畫紙產生聯(lián)系并代替他溝通的手段。
“三位長老是大意,還是太緊張呢?”
唐小風揮了揮手,那些跪拜著的信徒當中頓時站起來很多人,然后招呼著身旁其他不明所以的人陸續(xù)退去遠處。
畫圣在畫之一道上的造詣固然早已經登峰造極,可還沒到真的能以假亂真騙過每個人的地步。
當初在慶蒼,李子冀出現在城墻上也不過是遠遠一瞥,雖然胡尊三人的實力遠不如畫圣,可畢竟也是大修行者,卻沒能察覺異樣,除了因為神壇上的光輝太過濃郁之外,何嘗沒有他們自已分神的原因?
就像是一個吃慣了家中粗茶淡飯的窮人乍富,心里想的全都是明天該如何揮霍,誰還會在意或點評今晚的飯菜是否可口呢?
甚至再好吃的飯菜,也是嘗不出什么味道的。
三位神山長老滿心想的都是神界賜福這件事,只要今天沒有結束,他們心中的忐忑就一刻都不會平息。
蕭白河想到了在神庭之中的日子,他與唐小風接觸的時間是最久的,始終知曉這個看上去沉默寡的年輕人心中有著很深的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