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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流里集去看神山,只能隱隱約約瞧見一個不太清晰的輪廓,好似遠在天邊,也的確遠在天邊。
這個距離本該什么都看不見的,只是神山實在過于巨大,神山之巔也實在過于高聳,遠遠看去就好像是比天還要高,像是一根從地面筆直生長出來,插入云霄的一根天柱。
木木所坐著的位置恰好面對著這個方向。
她在繡花。
在看著那仿佛觸不可及的神山。
也在等待著生或死的結(jié)果。
這場會談的結(jié)果對于天下人來講都很重要,對她來說也是如此,如果最終的結(jié)果是反對,那么她和異教之主之間的分歧將不會再有調(diào)解的時間和可能,異教的舊神與新神之間將會爆發(fā)一場在理念上不可調(diào)和的沖突。
而這場沖突的結(jié)果尚未開始,其實就已經(jīng)明了了。
她會死去。
木木對此并不覺得有什么恐懼的,是人都會死去的,很多人活著,其實遠不如死了更解脫,更值得尊敬。
所以她也沒有將這個可能會發(fā)生的結(jié)果告知李子冀,每個人都有自已要獨自承受的事情。
能夠在這場會談開始之前去一趟長安城,見一見李子冀,真真正正的過一次圣朝的新年,就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事情了。
流里集是一處大的集市,每天都會開啟,在這四周的村鎮(zhèn),乃至于更遠處的城池,商會等等都會來到這里中轉(zhuǎn)買賣,某種程度去看,這已經(jīng)不能再算是一處尋常的集市了。
這里除了商人之外,最多的就是神教的教眾。
的確,這里距離神山極為遙遠,可細細想來,既然目光能夠看到那座神山,那么或許也可以稱得上是足夠近了。
神教的教義在這里依然備受推崇。
他們不會想到神教內(nèi)部已經(jīng)爆發(fā)了一場變革似得沖突,木木一針一針繡著手里的刺繡,心里如此想著。
如果軒轅能夠及時趕回來的話,那么見到這一幕一定是非常驚訝的,因為這么多年來,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木木做刺繡這種事情。
她繡的,是一片葉子。
手法很嫻熟,針腳仔細,在身旁走過的集市上的人見了,一定不會認為她只不過是一個初學(xué)者,看來人總歸是有自已擅長的事情的。
不太擅長彈琴的異教新神,做起刺繡來,卻頗有天賦。
四周的人聲鼎沸,她坐著的位置是在一條河邊,好像是某一條江的支流,從集市中間穿過,將其一分為二,這也是流里集這個名字的由來。
河邊擺著許多張桌椅,一旁是茶肆。
來往的客人若是覺得渴了,累了,就在河邊桌椅上坐下,然后呼喊著茶家端上來一壺涼茶,一邊喝著茶水解渴,一邊吹著從河面上拂過來的微風(fēng)。
對于普通人來講,這是很愜意的日子,也是很享受的時光,如果能在一個陰涼的午后坐在這里將自已完全放空,那感覺將畢生難忘。
木木覺得自已以后大概也不會忘掉現(xiàn)在的感覺。
一杯茶被人推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