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的事宜逐漸敲定,日子越來越近。
沈藥的肚子月份大了,也逐漸顯懷。
加上望京氣候逐漸轉(zhuǎn)暖,穿的衣裳薄了,小腹的隆起,便愈發(fā)明顯。
她的身子開始有些略微的不適,雙腳微微腫起,有時候睡不著覺。
可是正是因為和談將近,謝淵忙碌異常,很少有功夫陪她。
沈藥有那么一瞬間想到,謝淵已經(jīng)半個月沒給她下廚做飯吃了。
段浪為她診平安脈的時候,提了一句:“王妃,你最近心情不好?”
沈藥反應(yīng)了下,搖頭:“沒有啊?!?
“脈象來看,你情緒不高,”段浪挑起一側(cè)眉梢,“是因為王爺太忙了?”
沈藥被他說中了心思,也不著急反駁,嘆了口氣,道:“雖然我是因為他沒工夫陪我不開心,可他忙的也是正事,我要是因為這個跟他鬧脾氣,那就顯得我太不懂事了?!?
段浪嗯了聲,道:“不過和談也快了,等和談結(jié)束,他便日夜不離地陪你,你到時候別嫌他煩,想讓他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就好。”
聽了這話,沈藥才露出一些笑意。
段浪多看她一眼,忽然道:“你笑起來和你外祖父有幾分相像,尤其是眼睛?!?
沈藥來了些興致,“對,我聽臨淵說過,你從前跟著我外祖父學(xué)的醫(yī)術(shù)?!?
段浪點頭,“這件事,我可以細(xì)細(xì)跟你說?!?
沈藥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段浪于是徐徐說道:“十二歲那年,我想做一個仗劍天涯的劍客,在鳳川找人打架,沒打過,輸了,還受了重傷,倒在路邊等死。你外祖父正好路過,把我撿了回去。我差點死過,所以變得非常怕死,干脆跟著你外祖父學(xué)醫(yī)。你外祖父一開始嫌棄我,不愿意收我為徒,我死皮白賴,跟在他身邊端茶送水,好話說盡,最后我說起我不想回望京,他聽說我是望京人士,問我認(rèn)不認(rèn)識沈雩。我說認(rèn)得。他又問我,怎么看待這個人。我其實不大了解沈雩,只是當(dāng)時你外祖父的表情很是嫌棄,我便隨口說,我覺得沈雩不是個東西。你外祖父忽然很高興,從此便收了我做徒弟?!?
沈藥:……
沈雩是她父親。
外祖父一直看不上她父親,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小的時候外祖父便總是在她耳邊念叨,說,藥藥啊,你爹不是個好東西,打仗的都沒前途,以后就在鳳川跟著外祖父吧,你想要什么外祖父都給你。
這會兒聽段浪說起那些往事,沈藥甚至可以想象得出當(dāng)時外祖父的表情。
她的心情到底是明朗了許多。
沈藥記起什么,問:“你十二歲就在鳳川,跟著我外祖父學(xué)醫(yī),可是我去過鳳川好多次,怎么從來沒碰到過你?”
段浪笑道:“我在鳳川的時候,每天三個時辰睡覺,九個時辰學(xué)醫(yī),看醫(yī)書,認(rèn)藥材,記脈象,壓根沒功夫出門,也沒機(jī)會認(rèn)識王妃了。”
沈藥了然,點了點腦袋。
終于,和談的日子到了。
沈藥是有身子的人,謝淵并未帶她同行。
兩國和談地點,定在宮中文華殿。
謝淵踩著時辰到的,在店門外碰巧遇上謝景初。
謝景初張口就問:“九皇叔,小皇嬸怎么不一起來?”
知道太子惦記他的小王妃,這會兒居然問得這么明目張膽,謝淵神色/微冷,說道:“她懷孕了,本王不舍得她奔波?!?
打量了謝景初一個來回,“你怎么也不帶太子妃一起來?”
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哦,是本王忘了,你的太子妃已經(jīng)被廢,這會兒正在冷宮關(guān)著。你們也沒孩子,有的事情,你自然是不明白?!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