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陽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大嫂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再說了,我們又不能直接做生意?,F(xiàn)在在光明區(qū)搞的那個貨站,芳芳意見也很大,她認為大嫂的管理方式太大膽,就請王家的大哥在那里管,又請了個經(jīng)理,沒有李家的人盯著?!?
我搖搖頭,感慨道:“以前換作是我也不放心,但現(xiàn)在很多都是經(jīng)理在管,專業(yè)的人干專業(yè)的事,這很正常?!?
曉陽說:“芳芳和大嫂之間感情沒那么深,芳芳嫁過來后,大嫂基本都在縣城,很少回家,沒有了解就沒有信任,缺乏溝通交流,自然就有隔閡?!?
我焦急地問道:“那怎么解決?”
曉陽再次無奈地搖搖頭,說:“工作上的事好解決,但生活上的事牽扯到錢就不好解決了。因為這事,你二哥還在和芳芳鬧別扭,我夾在中間,勸了芳芳幾次也不好辦,只能看你二哥能不能‘征服’芳芳了?!?
我撇撇嘴,苦笑著說:“不好辦,芳芳有些強勢,哎,我們家多少有些‘陰盛陽衰’了。”
曉陽調皮地笑了笑,說:“‘陰盛陽衰’可不行,陰陽調和才是相處之道。這樣吧,干啥呢?你要強勢一些,把我‘征服’了吧?”說著,她便解開了自己睡衣的紐扣……房間里的燈光柔和地灑在我們身上,白天會議上的緊張與疲憊。曉陽真好……
第二天清晨,曙光透過窗戶,輕柔地撫摸著房間的每一處角落。曉陽從睡夢中悠悠轉醒,她那曼妙的身姿在晨曦的映照下愈發(fā)顯得凹凸有致。一頭如瀑的秀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頭,楚楚動人,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早上的時候,要陪學武部長和艷紅副部長吃早飯,曉陽一邊優(yōu)雅地穿著衣服,一邊開口問道:“三傻子啊,黨校培訓結束后,我和如紅嫂子一起吃了飯,如紅嫂子可厲害了,把登峰市副市長的夫人,還有齊永林市長的愛人全都叫來了。”
我目光緊緊地追隨著曉陽,心中滿是愛意,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隨后帶著一絲好奇與疑惑,輕聲問道:“齊永林的愛人……他心里的愛人是胡曉云,還是另有其人呀?”
曉陽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笑意,解釋道:“哎呀,你怎么連這都不知道,齊永林的愛人是雷紅英??!她可是二中赫赫有名的‘雷媽’呢?!睍躁栒f話時,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洋溢著對雷紅英的熟悉與敬意。
“‘雷媽’?這是什么意思呀?”我眉頭輕皺,滿臉疑惑地問道。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一個特別的稱呼。
曉陽耐心地娓娓道來:“之所以大家都叫她‘雷媽’,是因為雷紅英對學生那是掏心掏肺地好,所有學生都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媽一樣。聽說二中的食堂,飯菜質量比一中的還好,而且價格還更便宜呢。雷紅英自己還資助了好多家庭困難的學生。雖說她管理水平可能不算頂尖,但在學生們心中,她可是備受愛戴,很多畢業(yè)生哪怕畢業(yè)好幾年了,都還心心念念地回來看她?!?
我聽后,不禁感慨萬千:“怪不得齊曉婷這么有愛心,原來是受了她媽媽的影響啊?!蔽椅⑽Ⅻc頭,心中對齊曉婷母女的敬意又多了幾分。
這時,曉陽開始扎頭發(fā)。她先是輕輕用嘴咬住皮筋,動作嫻熟而優(yōu)雅,隨后兩只手靈活地上下翻飛,很快,一個俏皮的小馬尾就出現(xiàn)在她腦后。扎完馬尾,她猛地一甩頭,發(fā)絲隨風飄動,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我,說道:“雷校長啊,是個特別爽快的人,一看就是個重情重義的主兒。長得確實不太出眾,五大三粗的,確實和永林市長看起來呀,有些不般配?,F(xiàn)在看來,齊永林市長和胡曉云除了年齡上有點差距,其他方面倒也還算合拍,沒太多不和諧的地方。”曉陽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發(fā)絲,眼神中透露出對這兩人關系的客觀評價。
我看著曉陽,心中突然涌起一個想法,便開口問道:“曉陽啊,現(xiàn)在縣里不少干部都在傳,說齊永林下一步有可能接任市委書記,你覺得有這種可能性嗎?”
曉陽頭也沒抬,一邊繼續(xù)整理著自己的衣物,一邊不假思索地說道:“根本不可能!組織上對市委一把手的任用那可是慎之又慎。齊永林雖然有一定的能力,但他畢竟有著歷史問題。咱們選拔干部講究德才兼?zhèn)洹⒁缘聻橄?,就他這‘德’這一項,就存在明顯不足,就算再有才,也很難擔任市委書記這么重要的職務。再說了,他和道方書記之間的關系也微妙得很,就算大舅表態(tài)支持他,可要是道方書記不同意,這事根本就成不了啊?!?
說話間,我們二人洗漱完畢,并肩朝著縣委招待所的小食堂走去。小食堂并不大,里面擺放著寥寥七八張餐桌,平日里偶爾會有到東洪縣視察工作的領導干部在此用餐。我們來到小餐廳門口,靜靜地等待著。沒過多一會兒,學武部長和姜艷紅部長便走了過來。
曉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姜艷紅和李學武,她拍了一下我的胳膊,立刻熱情地迎上前去,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主動打起了招呼:“李叔叔,紅姐,早上好??!”那親切的模樣,讓人如沐春風。大家相互客氣寒暄了一番后,便一同走進小食堂,準備吃早餐。
小食堂的早飯干凈簡單,熱氣騰騰的小米粥,色澤誘人的豆腐乳,清爽可口的小咸菜,主食則是金黃酥脆的油條、白白胖胖的饅頭,還有香氣四溢的包子。
曉陽飯量向來不大,只見曉陽拿起兩根油條,輕輕咬了一口,那酥脆的口感在口中散開。
接著,我又剝開一個雞蛋遞給了學武部長。
學武部長沒有推脫,艷紅部長則笑著說道“朝陽啊,我自己來?!?
李學武就著一塊腐乳和一碟小咸菜,慢慢咀嚼著。曉陽則端起一碗小米粥,小口小口地喝著,感受著那溫暖的氣息順著喉嚨滑下。
李學武一直留意著曉陽,見她差不多吃完了,便用手中的筷子輕輕點了點桌面,溫和地說道:“曉陽啊,你吃了飯就趕緊回平安縣去,可別上班遲到了。你是縣委辦公室主任,在很多工作上都得起到帶頭示范作用啊?!毖凵裰袧M是關切與期許。
曉陽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敬地說道:“李叔叔,那我送您到車上,然后馬上就回去?!?
李學武擺了擺手,說道:“曉陽啊,不用送我了,我在東洪縣還有工作要處理呢。你們年輕人啊,可得抓緊時間干革命工作,這大好的時光可不能浪費了?!?
李學武并沒有詳細說明要做什么工作,但我心里清楚,今天上午將會進行一系列考察工作,不過這次考察是非正式的,畢竟我還不是縣委書記推薦的干部,鐘毅書記應該是出于慎重考慮,才特意讓資歷深厚、擔任過縣委書記的李學武親自來把關。
這時,姜艷紅也開口了:“部長,您看曉陽每天在平安縣和東洪縣之間來回跑,實在是太辛苦了。依我看,下一步干脆把曉陽調到市里面去吧。從東洪縣到光明區(qū),咱們今天走的東光公路雖說還沒有完全貫通,但已經(jīng)比之前好太多了,現(xiàn)在四五十分鐘就能到光明區(qū)了。”
曉陽聞,立刻看向李學武部長,眼中滿是期待,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表態(tài)。李學武不緊不慢地拿起湯勺,輕輕舀起一口湯,緩緩送入口中,細細品味了一番后,才放下湯勺,若有所思地說道:“嗯,曉陽啊,我覺得艷紅同志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你自己有沒有考慮過到市上工作???”
其實,到市上工作這個想法,曉陽已經(jīng)在心里琢磨了許久。按照她的想法,以曉陽的能力和經(jīng)驗,到市上來工作并非遙不可及,無論是市委機關、市政府,還是市委組織部,對她來說都有很大的可能性。
李學武又一次拿起湯勺,舀了半勺粥,卻沒有著急喝下去,而是轉過頭,目光溫和地看了曉陽一眼,說道:“曉陽,我覺得艷紅的這個建議你可以好好慎重考慮一下?,F(xiàn)在雖說已經(jīng)是秋天了,天氣還不算太冷,可每天這樣來回跑,總歸是不太方便。這樣吧,我給你兩個建議:一個是到市政府,繼續(xù)為鄭紅旗服務,擔任副秘書長,這個你也能勝任;第二個是到我們組織部來,組織部現(xiàn)在干部二科還缺個科長,你可以以部委員的身份兼任二科科長,幫我一起抓好組織工作?!崩顚W武說得條理清晰,眼神中透露出對曉陽的重視與欣賞。
曉陽聽后,馬上將目光投向我,那眼神仿佛在說:“當家的,你快幫我拿拿主意啊。”我心中暗自叫苦:“這個時候你看我干啥?我也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表態(tài)啊?!?
李學武自然將我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馬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曉陽啊,看來你們小兩口還是朝陽當家啊。不用著急,你們慢慢考慮,想好了隨時給我說?!崩顚W武部長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理解與包容。
吃過早飯之后,曉陽便匆匆返回了平安縣。而我和李學武則坐上汽車,朝著縣委大院緩緩駛去。
今天的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有兩個重要的會議等著我們:一個是再次對東洪縣的干部進行個別談話,深入了解干部們的工作情況和思想動態(tài);第二個是在11點的時候,李學武將親自宣讀文件,提議我擔任代理縣長的文件。
汽車緩緩行駛在公路上,清晨的小城充滿了濃郁的煙火氣。街道上,自行車的鈴聲清脆悅耳,小攤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交織在一起,讓整個小城都煥發(fā)出勃勃生機。
李學武透過車窗,靜靜地看著東洪縣的街景,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隨后將手穩(wěn)穩(wěn)地放在膝蓋上,開口說道:“朝陽啊,你們縣政府有沒有收到過市委黨校轉下來的??剑俊?
我聽后,在腦海中仔細回想了一番,一時之間卻沒有什么印象。畢竟在縣政府,每天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簡報、專報材料,多如牛毛。對于這些上報的材料,我通常會挑選重點工作的內容來看,以便及時了解工作進度。至于市委黨校到底有沒有發(fā)過???,我一時真拿不準,于是略帶歉意地說道:“哎呀,這件事……我還真不太確定有沒有收到過市委黨校的???,部長,這個我一時半會兒還真記不清楚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說道:“一定要高度重視意識形態(tài)和精神文明建設工作啊。如今這個社會,各種思想相互碰撞,異常激烈。就拿‘涉蘇’這個問題來說吧,大家的看法各不相同,甚至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陣營,誰也無法輕易說服誰?!崩顚W武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憂慮的神色。
我對這件事再清楚不過了,就連街頭那些賣菜的老人,都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蘇聯(lián)解體,認為這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趨勢;另一派則期待蘇聯(lián)能夠繼續(xù)維系現(xiàn)狀,以此來彰顯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越性。他們常常會因為這個問題爭得面紅耳赤,互不相讓。
李學武繼續(xù)補充道:“唐瑞林同志在這次市委黨校組織的新任辦公室主任培訓班上,發(fā)表了很不恰當?shù)恼?,這讓市委市政府都陷入了比較被動的局面?!?
李學武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嚴肅與不滿。
我聽后,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說道:“唐瑞林書記不太可能吧?他可是市委黨校的校長、市委副書記啊,他的政治理論水平和對國際形勢的判斷,按道理來說應當比一般人要高一些啊?!蔽覞M臉不解,實在難以想象唐瑞林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李學武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高一些、低一些其實都不是關鍵,重點是絕對不能說和中央、省委精神相違背的話。這件事,中央已經(jīng)有了明確規(guī)定:不表態(tài)、不評論,這就是兩個必須堅守的原則。說不定瑞林就會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而受到處分?!?
我心中一驚,問道:“李學武部長,這事能有這么嚴重嗎?”我實在難以相信,一句話會引發(fā)如此嚴重的后果。
李學武語重心長地說道:“朝陽啊,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人們麻痹大意的時候,逐漸發(fā)展到無法收場的地步。我們在工作中,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嚴守政治紀律?!?
閑聊了幾句后,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縣委書記擬任人選上。李學武看向我,說道:“朝陽啊,你大力推薦的那個劉超英同志,我看可不簡單啊。在東洪縣這樣一個縣城,能做到常務副縣長,那肯定是有一定的能力和水平的。你對他了解比較深,清不清楚他和本土干部之間的牽扯深不深,在大是大非面前,能不能堅守組織原則呢?”
我沉思了片刻,認真地說道:“哎呀,這件事,我對劉超英同志還是比較了解的。我認為這個同志處事比較圓滑,不過在這圓滑之中,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在方向性問題上,他還是能夠以大局為重、以集體利益為重的。”
李學武聽后,點了點頭,說道:“嗯,這件事,朝陽啊,說出去別人恐怕都不信,竟然是縣長在選縣委書記啊?!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