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要交辦任務,我不敢耽誤,拿著筆記本,就到了紅旗書記的辦公室。
看到幾位領導坐得輕松隨意,應該是就什么事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紅旗書記指了指門后的凳子,我馬上搬了一個,圍坐在角落里。
紅旗書記道:朝陽,馬上安排政研室寫一份材料,主要內容是在鄉(xiāng)鎮(zhèn)一級建立工業(yè)園區(qū)的建議。一邊說一邊從桌子上摸起了煙,道:老馬,這個是你提出來的,還是你來系統(tǒng)地敘述下這份材料的主要內容。
馬叔也是沒有客氣,朝著茶幾的位置挪了挪,拿起了本子道:這樣,我看從以下五個方面來寫。第一我們提建議的背景;第二,全縣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村辦企業(yè)和個體工商戶的分布情況;第三,建立鄉(xiāng)鎮(zhèn)一級工業(yè)園區(qū)的好處;第四嘛就是建立鄉(xiāng)鎮(zhèn)工業(yè)園區(qū)的主要措施;第五是可能存在的風險和弊端。
五點建議說完,大家都點了點頭,紅旗書記道:這個框架和思路都很清晰,不僅有好處,把可能存在的風險也給大家說清了。
馬叔端著杯子喝了口茶,繼續(xù)道:第一點這個背景嘛,就是因為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集體企業(yè)的存在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幾人一邊喝茶一邊相互補充,一份材料基本上也就成了形。
紅旗書記兩個手指夾著煙道:總結下來五點,是什么、為什么、怎么辦、好處是什么、缺點是什么。朝陽啊,這個框架搭起來之后,你讓政研室的同志再把數據填進去,特別是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解決的就業(yè)數量、增加的利稅收入,還有把今年的數據都加上,要用數據說話。明天,明天中午拿出初稿來!
聽著眾人的討論,我的思想和認識也跟隨著大家的思路一直在走。暗自想一想,平臺不同接觸到的領導層次就不同,上級機關的視野和格局也竟不相同。
回到了辦公室之后,將剛剛從地區(qū)黨校學習回來的政研室副主任,大筆桿子肅曉東和縣委辦綜合科的科長趙聞秋叫了過來,聽完我的敘述,肅曉東放下了筆,又看了看自己的筆記本,神色嚴肅而又略顯激動地道:朝陽主任,這份材料我有預感,一定會在地區(qū)改革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次我們去地區(qū)黨校培訓,地委政研室的領導給我們授課的時候,就講到了這個問題。目前,全省大辦企業(yè)的過程中,一些矛盾和問題比較突出,特別是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的發(fā)展問題上,受制于土地、政策、基礎設施等限制,課堂上大家也討論了很久,從目前來看啊,我想我們平安縣應該是給出了一些答案。
看肅曉東的眼神有光,我就知道這個材料的分量,就道:肅主任,您說得對,這份材料紅旗書記和縣委班子的領導都很重視,需要什么人來配合,您說話,我去協(xié)調。
又說了會之后,肅曉東道:朝陽主任,這樣,我來親自組稿,文章中的這些數據,您讓各個單位提供一下,最好是下班之前提供給我,有些分析是需要從數據的走勢上來判斷的。只是這時間上有些急啊,不知道咱委辦能不能把這些數據提供了。
看了看時間,依然是快下午四點,五點之前交數據,時間是有些緊湊的,但這個時候材料重要。馬上吩咐道:聞秋,這個事交給你們綜合科,下午五點鐘之前,必須把數據報給肅主任。
趙聞秋面露為難,但既然是我交辦的任務,他倒是也沒有推辭,揉了揉鼻子道:五點鐘之前,匯總數據。
說罷之后,趙聞秋回到了辦公室,時間太緊已經容不得趙聞秋再去分解任務,拿起電話就是一通打,我在辦公室就已經聽到趙聞秋在發(fā)火,人下班了就找回來,這份數據必須五點前必須報,五點報不出來,讓你們局長來縣委辦說明情況。
掛斷了電話,又是一陣吼,這么簡單的數據都不掌握嗎?平日里是怎么開展工作的,不行,涉及鄉(xiāng)鎮(zhèn)你們自己去找鄉(xiāng)鎮(zhèn)要,下班了也不行。
隔壁辦公室的趙聞秋電話響了一個小時,也聽趙聞秋吼人吵了一個小時。
五點鐘剛過,趙聞秋就來到了我的辦公室,手里拿著筆記本道:朝陽主任,這個數據我是已經給了肅主任了。
我看了看表,還有三分鐘就是一個小時。
效率可以嗎,一個小時二十多項數據,讓我看到了咱們趙科長的戰(zhàn)斗力啊。
趙聞秋不好意思地道:主任啊,這一個小時,估計祖宗八輩都被罵了一個遍啊。換作平日里,我這人是好說話的,可是這個時候,也只能得罪人了。都是老熟人,沒辦法,下次見面再給大家賠不是吧!
又說了些寬慰鼓勵的話,也就下了班,曉陽和肅曉東參加的是一個培訓,地委青年骨干干部學習讀書班,這是鐘毅書記在擔任地委書記過后,在青年干部培養(yǎng)方面做出的一大嘗試,每個月一期,每期三天,培訓期間干部脫產,除了學習上級文件之外,最為重要的就是邀請了不少的省內外專家學者為大家講形勢與政策,解放思想,開拓視野。
想著吳香梅交辦的事,下班之后就和曉陽一起去了大嫂的砂石廠,好給王家大爺做做工作,畢竟自己也是從安平鄉(xiāng)出來的,王家大爺三四個兄弟,自己又有四個兒子,如今四個兒子都跟著大嫂干起了運輸,在村子里新起了四座新房,一時也成了遠近的新聞。
到了家里,正好大嫂和王家大爺兩人都在,寒暄了幾句之后,王家大爺拿起了一盒雞蛋糕道:曉陽、老三,你們一人吃一塊雞蛋糕先墊點,我去街上要幾個菜。
曉陽拍了拍手,也不講究,就接過了雞蛋糕咬了一口道:大爺,別忙活了,吃了這塊雞蛋糕,我去做飯。
聽到曉陽說自己要去做飯,我一本正經地看著曉陽道:咋,你要去做飯?
曉陽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頭,兇巴巴地道:你是質疑我的態(tài)度還是質疑我的廚藝?
不是不是,我是質疑我的聽力。
王家大爺張口一笑,這個,這個還是去外面端幾個炒菜,一會你那個同學,劉莊的建國要過來。
聽到建國要過來,曉陽一副自己都懂了的神情看向了大嫂,倒是大嫂一臉的不好意思,扭頭去了后院。
我馬上道:大爺,這個建國一直躲著我,他到咱家來,哪里有咱們買菜的道理。這個點來,明顯就是來蹭飯的,大爺,您坐,咱們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