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片刻,劉辟匆匆走了進來。“老奴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免了吧……”白惜月語氣平和,卻又帶著幾分急切。“陛下夢中受驚,快去太醫(yī)署傳一碗安神湯來?!?
“諾!”
劉辟應(yīng)了一聲,正欲轉(zhuǎn)身離開之際,隆圣帝卻突然開口?!扒衣?!”
“陛下可還有要事吩咐?”
“……”沉默幾息,隆圣帝驟然起身,顧不得身體帶來的不適,他一把抓住劉辟手腕,力氣大得頗有些驚人?!八僮岉f全傳韓布入宮,現(xiàn)在就去,立刻!”
“陛……陛下?”劉辟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后趕忙躬身?!袄吓@就去,這就去……”
見此情形,白惜月也是頗為詫異?!氨菹率ッ鳎@大半夜的傳韓布,您這是……”
隆圣帝并沒有理會對方疑惑,反而將目光看向劉辟,語氣急促而焦躁。“還有,你也不必去傳什么安神湯了。
立刻讓人去取御詔,朕要修書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燕嶺交給徐滄!”
其人的聲音并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帝王威嚴(yán)。
夢中那聲爽朗的“兄長”,以及那不安與決絕的眼神,都在提醒著隆圣帝事有蹊蹺。
北伐之戰(zhàn)在即,按腳程算,楊文忠的大軍應(yīng)當(dāng)?shù)诌_亭山以東,徐滄不日便會領(lǐng)兵出征。
聽聞此,劉辟心中雖依舊不解,卻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躬身退去?!氨菹路判?,老奴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看著劉辟匆匆離去的背影,隆圣帝緩緩松開握緊的拳頭,就連胸口的悸動似乎也漸漸平復(fù)了幾分。
可即便如此,其眼中情緒依舊翻涌。
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月光皎潔,就如同夢中那般。便是一剎那的失神,他仿佛又看到了徐滄轉(zhuǎn)身時那爽朗的笑容,聽到了那聲闊別已久的“兄長”。
“陛下……”幾息后,白惜月緩步上前,抬手擦拭著皇帝額頭上的冷汗?!澳c徐靖邊……”
“北伐之戰(zhàn),朕心不安。似這種感覺,由來久矣……”說罷,隆圣帝深吸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再睜之時,其眼中已恢復(fù)往日的沉穩(wěn),只是深處依舊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悸?!皷|盧雖沉寂多年,但與大周歷來也有摩擦。
當(dāng)初若不是韓忠將吳漢奇與楊安南所部盡數(shù)全殲,東君又如何會消停這么些年。
此人善變,又有舊仇,如今與我朝聯(lián)合用兵,不得不防,也不得不提前布局。
打仗徐滄在行,但他歷來瞧不上東盧,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東君能與我朝合謀是為謀取武州與漠青草原,但真若拿下武州,又該如何瓜分?
這里少不了利益摩擦,以徐滄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對東盧有半分禮讓,更不會有半分顧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