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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殿的燭火微微搖晃，晚膳的銀盤里還剩半盞未涼的蓮子羹。幾息后，隆圣帝放下手中玉勺，殿內(nèi)原本緩和的氣氛再度繃緊。

”父皇若無它事……”紀月華撣了撣衣袍，躬身行下一萬福禮。”兒臣這就告退了……”

“月華啊……”隆圣帝的聲音不大，余光也始終落在對方微垂的側(cè)臉之上。“你前日還向皇后打聽徐平的消息對嗎？需知，如今他在大梁羽翼漸豐，也不再是初入神京時你認識的那個徐平了……”

話音剛落，一道淺紫宮裝的身影從席間緩緩起身，正是二公主紀知禮。雖只比紀月華年長幾歲，但其語氣卻帶著不容錯辯的堅定。“還請父皇明鑒！五妹亦非惦記徐平，只是前些日子聽聞大梁北部有異動，才隨口一問?！?

“提及此事，你怕駁了父皇的臉面？無需這般緊張！”說罷，隆圣帝將目光在姐妹二人臉上轉(zhuǎn)了一圈，緩緩嘆出一口濁氣?！皝y世大多不由人，許多事更沒必要認死理。你既是大周的公主，往后歸宿，也不該由私情定奪?！?

“兒臣明白。”紀月華終于抬頭，眼底還藏著未散的倔強，“可兒臣要的不是歸宿，是一個說法?！?

“月華！”紀知禮上前一步，輕輕拉住對方手腕，語氣也放軟不少?！斑^去的事再糾纏，只會讓自己不悅。

父皇留在此處，是等著商議下月東盧使臣來訪之事，莫要偏了正題才好?！闭f罷，她轉(zhuǎn)身向著對方屈膝行禮?！皟撼枷扰忝妹没貙m，不在此處擾了父皇處理政務(wù)。”

本想多說什么，見姐妹倆一前一后走出屋內(nèi)，隆圣帝終究也只是擺了擺手?！绊f全！”

“老奴在！”

“讓御膳房把剩下的點心給月華送過去?！?

“諾……”

出了文德殿，宮道上的風(fēng)似乎帶著幾分秋夜的涼意。紀月華掙開對方的手，腳步加快了幾分。

“五妹，你慢著些……”

紀知禮默默跟上，直到攬月閣的雕花木門被推開，倆人才一前一后在此坐下。

“還在難受嗎？“說著，她拿起一旁的披風(fēng)披在對方肩頭?！胺讲诺钌?，父皇沒說重話已是顧及你的情緒了?！?

紀月華的聲音有點悶，還有點沙啞。她并沒有反駁，只是將頭埋得更低?！拔覜]有半分責(zé)怪父皇的意思……

至于徐平，原以為他會真心待我，卻不曾想他讓我成了整個大周的笑柄。說沒怨，沒有恨是假的，我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司徒嫻韻看得就比你要通透的多?！奔o知禮望著遠處的燈火，過去許久后繼續(xù)說道：“大姐如今遠嫁東盧，夢蝶多年未見，而曉蝶則吊死在韓府。

你睜開眼睛瞅瞅，咱們這些個當(dāng)公主的又有幾人能活得自在？是榮耀亦是枷鎖！”

聽聞此，紀月華眼眶更是通紅?！拔液痛蠼悴灰粯?，這是他欠我的！我更沒想過……”

“廢話就莫要再說……”紀知禮微微搖頭，當(dāng)即打斷了對方。“元武長公主武玉寧，為了宇文蕭逃出帝都，卻落得個客死異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