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戒嗔仙尊的尊嚴(yán)！雷涯、萬巽死乞白賴求姬無雙留下空空仙尊，姬無雙抗議也無效的那種。

每當(dāng)姬無雙一說“沒用的，我學(xué)不會的”，萬巽就開始嚎啕大哭，就連雷涯也是一臉為難，姬無雙看著兩人眼底的淤青，最終還是讓步了。

“成吧，我努力?！?

“太好了！”

“您一定可以的！”

“加油啊！小無雙！”

姬無雙：“……”得，你們高興就好。

此時的戒嗔仙尊還不知道，在遙遠(yuǎn)的地方，正有人在為他的榮譽(yù)而戰(zhàn)，只是效果嘛……

第一日的空空仙尊：嗯，不錯，這丫頭神識遼闊，頭根基扎實(shí)，還有火種，是個當(dāng)煉器師的好苗子。

第二日的空空仙尊：很好很好，這丫頭領(lǐng)悟過人，舉一反三，是個當(dāng)煉器師的絕世好苗子，明日就可以開始正式煉器了。

第三日的空空仙尊：爆炸，幸虧本座躲得快，否則這一身繃帶都要保不住，安慰丫頭，讓她別氣餒。

第四日的空空仙尊：爆炸，大火燒了本座的頭發(fā)，看死丫頭滿臉無辜的樣子，突然有些牙癢癢。

第五日的空空仙尊：爆炸，不妥，非常不妥，這丫頭是不是故意的？明日躲遠(yuǎn)點(diǎn)，本座給她找個鍛造臺看看，讓這丫頭自己試試！

第六日的空空仙尊：大爆炸，鍛造臺也差點(diǎn)被融化了！這丫頭就是整老子！豈有此理！老子豈能認(rèn)輸！來啊，看誰能弄過誰！

第七日……

第八日……

……

當(dāng)九品仙船歪歪扭扭，即將抵達(dá)煉器盟地界的時候，空空仙尊看著怪誕高遠(yuǎn)的無垠夜空，終于悟了。

姬無雙的煉器天賦說到底就是雕了精致道文的粑粑，那終究也還是一坨粑粑！

誰來也改變不了。

就像他一樣。

他也什么都改變不了。

終究是無用的廢物罷了。

本就干巴瘦的空空仙尊，已經(jīng)徹底被姬無雙掏空了，他眼底再無一點(diǎn)掙扎和眷戀，站在船頭許久。背影有種無法語的寂寥……

姬無雙看著迎風(fēng)搖曳的空空仙尊，難得有些愧疚。

她尷尬地摸摸鼻子，輕咳一聲道：“前輩，我早就提醒過您了，是您自己不聽的……您要不還是快點(diǎn)登神吧。”

漫天繁星之中，空空仙尊回眸看了姬無雙一眼。

“不登了。”

“為什么？”

“本就是我執(zhí)念了，這神成不成，都沒意義?！?

或許是空空真的大限將至了。

這一刻，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涼從他身上漫了出來，連夜空都透著蕭瑟之氣

姬無雙兩輩子有許多先生和導(dǎo)師，明瞳、幾位師父們、千云帝尊、白澤獸神、普濟(jì)道人（云嵐宗教導(dǎo)姬無雙煉丹的竇春秋）、天瀾天道的傳承之地等等等等。

對他們，姬無雙都“問心無愧”，哪怕她當(dāng)初把普濟(jì)道人氣了個半死，但唯獨(dú)眼前的空空仙尊，姬無雙是真覺得他要碎了。

人。

道。

還有心。

都要碎了。

雖然不全怪自己吧，但她也要負(fù)一點(diǎn)點(diǎn)的責(zé)任吧？

“咳咳咳，若是前輩擔(dān)心天道不同意前輩登神，或許我可以和它聊聊？”

空空仙尊踏入“大羅金仙圓滿”多年，明明能一步登神卻不登，落入坤靈天道眼里，那就是老大難關(guān)系戶，要收拾的。

空空仙尊聞想笑，姬無雙這是哄自己呢，沒想到啊，這沒心沒肺的丫頭，最后還知道哄自己開心，也算是有點(diǎn)良心吧。

空空仙尊搖搖頭：“謝謝你了臭丫頭，但沒必要了?！?

姬無雙坦誠道：“我真的可以和天道說說，它會通融的?！?

對上姬無雙的雙眼，空空仙尊突然扯開了唇角，想要對姬無雙擠出一個笑容。

但他除了皮囊和骨骼，身體里再也沒有血肉，就連這笑也透著死亡的絕望……

“真的沒必要了?！?

他朝姬無雙伸出手，一點(diǎn)點(diǎn)解開自己身上的繃帶，姬無雙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皮膚上刻滿了詭秘的符文，入皮三分。

若非空空仙尊體內(nèi)早已沒有“鮮血”，此時應(yīng)該有無窮無盡的鮮血，透過符文從他體內(nèi)汩汩流淌的。

“丫頭，知道這是什么嗎？”

“我……”知道啊。

“這是道文?！笨湛障勺鹱猿耙恍Γ讣饩従徝^手背、手臂的道文，“是違反天地規(guī)則的道文，是永遠(yuǎn)無法取消的詛咒……也是我的原罪……”

空空仙尊抬起空洞洞的“雙眸”，幽幽盯著姬無雙。

“我曾經(jīng)想要恕罪，想要逆轉(zhuǎn)死亡，但都失敗了……這就是我的懲罰……”

空空仙尊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并非傳說中的一般，光芒萬丈，精彩艷絕。

那是一個卑劣者的過去。

當(dāng)年空空仙尊在宗門里天資雖然不錯，但絕對不是最亮眼的存在，甚至連第一梯隊(duì)也排不上，只能說不上不下。

他的大師兄空印，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但大師兄對空空仙尊很好，有修煉資源會想著他，有心得也會告訴他，因?yàn)橛写髱熜?，空空仙尊在煉器之上也慢慢追上了第一梯?duì)。

然而空空仙尊的內(nèi)心總認(rèn)為這是一種施舍，他一邊無法拒絕大師兄的幫助，一邊又在內(nèi)心唾棄搖尾乞憐的自己。

這種撕扯的狀態(tài)，讓他的道心逐漸扭曲了。

在踏入人仙境時，他果然產(chǎn)生了心魔劫。

他被心魔控制，一路沖入了秘境。

大師兄為了救他，隨著他一起沖入了秘境。

最后大師兄為了保護(hù)他，隕落在了秘境。

空空仙尊獲救了，也被從心魔劫中喚醒了，然而醒來之后，才是真正的煉獄。

他背負(fù)著愧疚，無窮無盡的愧疚，特別是師父和同門們都不怪罪自己，還讓自己好好修煉莫要辜負(fù)大師兄的時候，這種愧疚讓他無所遁形……

他寧愿他們罵他、打他、折磨他、懲罰他，而不是寬恕。

他們的寬恕，讓他的痛苦沒了宣泄的出口。

大師兄的死，像一場永遠(yuǎn)不會放晴的雨，一場永無止境的潮濕，緩緩覆蓋著他的靈魂。

在哪之后，他瘋了一樣的修煉。

百歲成仙器宗師，千歲成仙器大宗師，因?yàn)樗雽⒋髱熜诌€給宗門……

姬無雙呆了呆：“還給宗門？”

“對，還給宗門。”

“你怎么還？”

空空仙尊眼底浮起執(zhí)念，“丫頭，你可知這天地之間有一種禁術(shù)……可用人魂人體人肉人血，煉成不滅不死的存在。

沒錯，那就是傀儡術(shù)??！

我在成為大宗師之后，不斷鉆研遺落的傀儡術(shù)！

我相信，只要我掌控了傀儡術(shù)，就讓大師兄重回人間了……我想把大師兄還給師父，還給宗門，還給所有人……我想解脫，我想解脫啊……可是我失敗了……我一直一直一直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