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第一票就撞上了三位殿下?!?
李徹皺起了眉頭:“帝都周邊,像這樣的賊寇、亂兵,還有多少?”
薛鎮(zhèn)沉吟了一下,據(jù)實回稟:“據(jù)末將目前掌握的情況,純粹的盜匪不多,大多已被清剿不敢露面。”
“但南軍潰敗后,化整為零藏匿起來的亂兵,確實還有不少。”
“不過這些人大多如同驚弓之鳥,只敢在偏僻處躲藏,或者小股行動,像今日這般敢在官道上明目張膽攔截隊伍的,還是極少數(shù),目前也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這一伙膽大包天的。”
李徹聞點了點頭,但眉頭并未舒展。
“這可不行啊......”他像是自自語,“眼看著科舉在即,天下才俊正陸續(xù)向帝都匯聚?!?
“若是讓他們在路上遇上了這等事,傷了一個都是國家的損失,都是朕未能盡責?!?
李徹緩緩嘆氣:“亂兵匪患不靖,何以安士子之心?何以顯新朝氣象?”
科舉是新朝第一大事,也是李徹繼位后面向大慶百姓辦的第一件事,絕不能被那些亂兵土匪攪合了。
薛鎮(zhèn)、馬忠聽到皇帝的問話,立刻挺直腰板,肅然請教:“陛下的意思是?”
李徹神色一正,顯然心中已有決斷:“既然有匪,剿了就是!此事刻不容緩,朕命你二人即刻著手辦理?!?
“以薛鎮(zhèn)為主將,馬忠、薛衛(wèi)為副將,調派守衛(wèi)帝都的部分正規(guī)軍,并協(xié)調帝都周邊各府、州、縣的防衛(wèi)軍力,給朕徹底清掃帝畿范圍內的所有亂兵匪寇!”
“不僅僅是帝都附近,還要沿著各條通往帝都的主要官道,向外延伸,給朕一寸寸土地地搜查過去?!?
“務必在科舉開始前,還天下百姓一個清靖平安的道路!”
薛鎮(zhèn)與馬忠聞,皆知責任重大,齊齊躬身抱拳:“末將領旨!”
李徹臉上卻泛起一絲無奈的苦笑,他輕輕嘆了口氣:“朕自繼位以來,心心念念想著與民休息,推行文治。”
“卻不曾想,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地修文興教,還是得先用刀把子護著筆桿子,把那些魑魅魍魎清掃干凈才行啊?!?
“想要致太平,卻不得不先動干戈。”
薛鎮(zhèn)聽到李徹的話,臉上卻又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陛下明鑒,剿匪之事歷來艱難,這些亂兵匪寇狡猾得很,聞風便鉆山溝,化整為零。”
“官兵大隊人馬一到,他們便隱匿無蹤;待官兵一撤,他們又鉆出來繼續(xù)為禍?!?
“如此反復,難以根除,耗費錢糧兵力甚巨,卻往往收效甚微?!?
他說的確是實情,尤其是在古代交通、通訊不便,基層控制力有限的情況下,剿匪確實是歷代王朝頭疼的難題。
所以宋代匪徒四起之時,官府的第一反應往往不是剿匪,而是招安。
收降的土匪沒辦法處理,就往軍隊里面塞,搞得宋朝軍隊成分越來越復雜,戰(zhàn)斗力越來越低,形成惡性循環(huán)。
李徹聽完,卻緩緩搖了搖頭:“薛將軍,你的方向錯了,剿匪的關鍵,從來就不在于和比土匪誰更能鉆山溝,而在于誰能得到民心?!?
他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沉聲道:“為何匪患屢剿不絕?根本原因在于,當百姓被土匪欺壓時,官軍沒有第一時間出現(xiàn),為他們做主!”
“百姓受了苦,報了官,卻石沉大海,等到官軍姍姍來遲,匪徒早已逃之夭夭?!?
“長此以往,百姓對官府失去了信心,覺得官軍靠不住,為了自保,他們只能選擇沉默,甚至被迫與土匪虛與委蛇,更不會向官府提供匪徒的蹤跡?!?
“如此一來,官兵便成了聾子、瞎子,只能在茫茫山野中盲目搜索,自然事倍功半?!?
李徹話語一轉,下令道:“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急著進山搜剿,而是動員百姓。”
“廣泛張貼告示,派人深入鄉(xiāng)里、村鎮(zhèn)宣傳朝廷此次剿匪的決心?!?
“要明確告知百姓,凡提供土匪、亂兵確切消息,經(jīng)查證屬實,無論消息大小,一律給予重獎!”
“要引導百姓,讓他們敢于站出來揭露土匪的暴行,指出土匪的藏身之所?!?
薛鎮(zhèn)聽得有些發(fā)愣。
他習慣了傳統(tǒng)的軍事清剿思路,對于這種將重心放在發(fā)動百姓上的策略,一時還有些轉不過彎來,臉上依舊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
李徹見他如此,知道讓一個純粹的武將執(zhí)行這種策略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不由得無奈地擺了擺手:“罷了,此事光靠你們確實難以周全?!?
“這樣,你回去后,立刻去軍政部找?guī)讉€政委,將此策略詳細告知他們?!?
“動員百姓、宣傳政策這些事,全部交由他們負責辦理,你們三人就專心負責率領大軍,根據(jù)政委們提供的情報清剿土匪,明白了么?”
薛鎮(zhèn)頓時如釋重負,聲音也洪亮了許多:“末將明白!”
“去吧?!崩顝負]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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