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不算大,可一件件的積累起來的結(jié)果就是遠(yuǎn)勝大事,王小樹自小到大對隔壁村子那位橫行鄉(xiāng)里的修道者做的事情耳濡目染,心里自然早有不滿。
以前倒也罷了,現(xiàn)如今修行小有成績,踏足第二境,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那位修道者族中一位侄子,隔三差五總是對村里一個姑娘動手動腳,語輕浮,雖還沒膽子光天化日強(qiáng)搶民女,卻也差不了多少了。
畢竟二三十年來在自家長輩的庇佑下都是橫行鄉(xiāng)里,欺行霸市,年長一輩或許還能夠掌控一個合適的度,可年輕人志得意滿,自然就得意忘形。
終于在兩個月前起了霸王硬上弓的心思。
無巧不成書,正被剛從彩云山上下山的王小樹遇見,腦子一熱,直接把人殺了。
王小樹其實(shí)也算是見識過大場面,焚香節(jié)他親眼目睹了李子冀在長覺寺殿前寫下了那副至今還令佛門子弟不敢直視的楹聯(lián),可這是他第一次殺人,熱血退下,就有些后悔了。
無他,因?yàn)楸凰麣⑺赖哪侨耸且粋€不能修行的普通人。
修道者對普通人動手,這放在天底下可是大忌,王小樹忐忑的讓姑娘先回家,不要提起此事,然后自己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將家人送上了彩云山避免被自己牽連。
下山不久他就被那名橫行霸道的修道者發(fā)現(xiàn),也許是因?yàn)榉e沙寺的緣故并沒有立刻動手,而是派人遠(yuǎn)遠(yuǎn)跟在王小樹身后,似乎是想等一個合適的機(jī)會將其抓回去。
然后,一路被追殺一路逃竄,沒頭蒼蠅似的就跑到了扶魚城。
少年郎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都說完,臉上還殘存著憤怒之色,只是李子冀的臉色卻十分怪異,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輕輕搖頭:“若是下次再見到佛子,我一定會讓他將你帶在身邊游歷天下,增長見識?!?
王小樹聞一怔:“為啥?”
李子冀也不先忙著解釋,而是問道:“你既然已經(jīng)想好了將家人送上彩云山避禍,難道就沒想著自己也留在彩云山上?”
王小樹挺了挺胸膛:“事情皆因我而起,我怎可因?yàn)樽约核匠鸲鵂窟B積沙寺?”
李子冀又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將家人送上彩云山,其實(shí)就已經(jīng)牽連了積沙寺?”
王小樹昂首挺胸的姿態(tài)一僵,然后稍稍低下腦袋:“這不一樣吧?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就是了。”
李子冀瞧著他這副模樣,又問道:“事發(fā)之后,你難道就沒想過去金陵城報(bào)官?”
王小樹唯唯諾諾:“我殺了普通人,哪里還敢報(bào)官?”
他從彩云山到扶魚城這一路,不僅在躲避著追殺他的人,一路上就連看見朝廷官員也都在小心地躲避著,可以說狼狽至極。
李子冀淡淡道:“剛不是還在說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殺了人就只想著逃命?不想承擔(dān)責(zé)任?”
王小樹蒼白的臉上帶著羞憤,低下頭不敢說話。
李子冀卻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指著少年:“你啊你啊,還真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什么都不懂,你可知曉為何那惡霸修道者在彩云山腳下沒有第一時間對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