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竟然能夠同時領(lǐng)悟兩個神相法身,古往今來好似都沒有發(fā)生過,如何能不讓人意外?
只不過這話剛剛說出口花無垢就后悔了,因為他不僅失了先機,還在心境上落了下風(fēng)。
地獄里磨盤碾壓妖鬼的身體,這是極為痛苦的事情,可這些妖鬼卻面露享受,口中戲曲唱腔從不停歇,花無垢的神相法身更加黯淡,像是要被吞噬。
“即便你有兩個神相法身,也無法破除我的出塵歸原?!?
與段書生交手,花無垢天然就立于不敗之地,只不過這話一說出口,他的呼吸就為之一頓,凝重的臉色變得略微難看。
立于不敗之地,他已經(jīng)將獲勝拋之腦后,如果說剛才是落了下風(fēng),這一次無異于是失了分寸。
血腥氣自泥濘之中升起,化作實質(zhì)的濃霧漸漸朝著二人鋪滿包裹,段書生的戲服鮮艷欲滴,一只扭曲的手臂擦過那張臉譜化作威嚴。
“花掌教,你敗了?!?
......
......
浮屠手的臉上仍舊帶著悲天憫人的神情:“天理昭昭循環(huán),三千院又何必非要鬧到這個地步?”
他覺得這件事或許可以有更好的法子收場,沒必要非得爭個你死我亡。
息紅衣看著他:“你來這里,是佛門的意思?”
浮屠手雙手合十,微微搖頭:“只是恰巧遇見,舊友遇難,總不能不管不顧?!?
他一舉一動都與佛門僧人無異,卻又偏偏不愿意承認自己與佛門有關(guān),息紅衣道:“佛門戒律森嚴,規(guī)矩繁瑣,若佛門不允,你不會來此。”
浮屠手解釋道:“人生有百態(tài),佛也有百態(tài),吃齋誦經(jīng)是佛,殺人放火是佛,佛無處不在,又為何非要局限于一座普陀山呢?”
息紅衣想了想,然后道:“我做人一向有個準則,在實事求是的基礎(chǔ)上總喜歡做一些假設(shè),假設(shè)是佛門派你來此,假設(shè)是佛主讓你來這里殺李子冀,假設(shè)是因為長覺寺那件事還沒有過去?!?
每個人都很清楚浮屠手和佛門之間,和佛主之間的關(guān)系,他雖未入佛門,可與佛門僧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只不過浮屠手依然耷拉著眉眼,平和說道:“息先生所都只是假設(shè)?!?
假設(shè)不能當(dāng)真。
息紅衣點了點頭:“其實你不承認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你出現(xiàn)在這里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浮屠手胸前念珠漂浮,背后九層浮屠塔若隱若現(xiàn),他的氣息依然平靜如春風(fēng),語目光不曾泛起半點波動:“息先生莫不是要對我動手?”
息紅衣道:“你其實很希望我對你動手,不是嗎?”
浮屠手微微笑著,剛欲開口回答,卻又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的血紅地獄,眉頭緊鎖,然后舌綻蓮花朝著已經(jīng)心神盡落下風(fēng)的花無垢暴喝一聲。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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