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已很容易,想要找回自已,卻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神山上的雪花不停飄落,消融又凝聚,不間斷地重復著,那些雪花被凌亂的道則碎片絞碎或攜帶,落在神山之巔,落在了溫風雨和凌九州的身上。
雪花當然不會有什么重量,只是落下來后卻充滿了兇險。
每當有一片落到凌九州身上的時候,他身上的痛苦就多加劇一分,他依然咬著牙想要站起來,卻覺得愈發(fā)艱難做到,視線,包括思緒都漸漸的模糊不清。
他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在凌亂的痕跡里抬頭去看,隱約能夠看清的,就只有站在面前的溫風雨。
還有溫風雨身上所綻放出來的光亮,在飄雪中漸漸強烈,像是拉出長虹的霞光,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去直視。
但凌九州卻在努力看著,他任由雙眼的刺痛越來越強烈,任由那光亮充斥眼眸,在那光芒中,溫風雨那模糊且瘦弱的身影看上去竟是那般的偉岸。
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填滿心頭,令他感到失神和酸澀,似已忘記了一切。
雪花落在臉上,在刺痛之余又帶著涼意,凌九州抿了抿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隨即支撐身體的雙臂漸漸變得軟弱無力。
“溫風雨,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
......
......
看著已經(jīng)死去的凌九州,溫風雨蒼白的臉上并沒太多動容,他移開視線抬頭看著天上,身上披著的霞光連接著湛藍色的蒼穹,似是世界與他本身所生出的聯(lián)系。
這是一場長達兩百年的恩怨,終于是在今日徹底了結,但那又能如何呢?
死去的人終將死去,永遠也不可能活過來。
他沒有去看半山腰,目光就這么望著蒼穹,似是在想著以前,又似是在回憶自已這兩百年的時間,長久的時間就意味著需要回憶的東西太多,只是自已這兩百年的時光,回憶起來就只如一日。
“大師兄?!?
柯西里走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已經(jīng)死去的凌九州,然后對著溫風雨喊了一聲。
這聲音倒是很親切。
溫風雨從怔然之中回過神來,這些年來,柯西里是來看望他最多的人,如果說被關押在神獄的這段時間里有什么是與眾不同的,自然就是柯西里了。
“您現(xiàn)在要比在神獄的時候好得多?!?
柯西里笑著說道。
溫風雨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著那座外表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神獄,不知在想些什么。
柯西里則是將目光放到了半山腰上,在那里,一眾大修行者之間的戰(zhàn)斗并未因為凌九州的死而停下,反而愈發(fā)的瘋狂起來,他能感受到,溫風雨的出現(xiàn)為神教這場內(nèi)部斗爭帶來了關鍵的變數(shù)。
一位踏足了意之極境的三極境強者,若是現(xiàn)在插手進去,幾乎會立刻改變戰(zhàn)局。
可以說,伴隨著北海五境以及凌九州的死,大神官等人的謀劃,就已經(jīng)以失敗而告終。
“大師兄,你不打算插手?”
柯西里看著大祭司和大神官之間的交鋒,問道。
大祭司先前畢竟受了重傷,現(xiàn)在和大神官交手正處于下風,看上去仿佛隨時都會落敗。
溫風雨依然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就這么坐在那里,瘦弱的身軀看上去好像無比的疲憊。
......
許百花嘆了口氣。
“這是誰也不會想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