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回到了一樓。
素凈的灰布衣,藍(lán)面白底的干凈布鞋,還稍帶著一股少年英氣的臉龐。
哪兒能看出,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有著深不見底的心智,果斷狠辣的手段?
黃鶯的眸子宛若彎月,她贊嘆。
“真合身?!?
稍頓,黃鶯說:“我還想再做一次衣裳。”
羅彬眉頭微蹙。
黃鶯語速加快,堵住了羅彬還沒說出來的話。
“一身衣裳,沒辦法換洗,做完了,我就不做啦。”
不等羅彬開口,黃鶯便轉(zhuǎn)身,輕快地離開了小樓。
羅彬微嘆搖頭,話,他已經(jīng)說明白了。
黃鶯是個很聰明的姑娘。她既然知道怎么表現(xiàn)自己,那她就會知道,有些事情不行。
坐在桌旁,羅彬歇了許久,隨后喝了燈油,上樓梯,到二樓頂天臺,取出來袁印信給的傳承書翻閱。
經(jīng)過實踐后,他看這本書上的內(nèi)容,又有了更深層的了解。同時他還回溯了胡進加深符陣的過程,嘗試剖析出更多的細(xì)節(jié)。
山,要上。
在這之前,要將馮家的問題處理妥當(dāng)。
要讓邪祟進不了此地,烏血藤一樣不能入內(nèi),這樣才有個退路,同樣算是履行了對馮家的承諾。
同樣羅彬需要一些時間,更多更深刻地學(xué)先天十六卦。
打鐵還需自身硬。
否則,就算是到了山頂,自己恐怕也會面對一些東西束手無策。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時至午夜子時,羅彬才回了房間,躺上床休息。
均勻的呼吸聲響起,羅彬很快就睡熟了。
床下,悄無聲息地鉆出一個黑影,慢吞吞地站起身來。
馮毅的雙眼,瞪得夸張的大。
眼底的暗紅,分明是血管一根根迸裂,他臉頰不停的微搐,恨意濃郁得幾乎成為實質(zhì)。
他雙手握著一把刀。
一把極其鋒利,只有巴掌長短的刀。
馮毅直勾勾地盯著羅彬的嘴巴。
他雙手狠狠往下一插!
刀尖,直對唇間!
馮毅要一擊必殺!
這羅彬干的不是人事兒,更不是人!
正常人不可能墜崖還活著,還能爬上來,正常人不會說吃人!
幾十米的高度無傷,代表著羅彬一定皮糙肉厚,那就得找弱點。
中醫(yī)說望聞問切,馮毅就格外仔細(xì)認(rèn)真地分析了羅彬,決定貫口穿頭這一招,直接了結(jié)羅彬性命!
說時遲,那時快。
羅彬,居然動了!
馮毅大驚失色,不過,他手中的動作未頓!
羅彬的手陡然從腰間撫過,一柄柴刀入手!
歘的一聲輕響,是一截手腕斷裂!
早在馮毅從床下爬動的時候,羅彬就醒了,只是刻意保持著呼吸。
經(jīng)歷那么多事情,羅彬又怎么可能在睡覺的時候大意?
鮮血飚射的瞬間,羅彬驟然一個翻滾,躲開了那一股血液,沒有讓布衣弄臟。
馮毅呆呆地看著自己手腕。
羅彬的動作太突然,刀太鋒銳,齊刷刷的斷口,還有那劇烈的痛,讓他一時間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再下一瞬,馮毅就要慘叫。
只不過,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
饒是羅彬,都覺得驚駭無比。
馮毅張大的嘴巴沒有發(fā)出慘叫聲,只有一股股的血冒出來,中間夾著一些肺塊,內(nèi)臟。
其雙眼忽然一下爆開,尤其是雙手雙腳,怪異的歪扭,折斷。
整個人咚的一聲跪倒在地,隨后身體蜷縮在一處,像是個蝦子一般抽搐。
馮毅沒死,只是他太痛苦了。
甚至他還吐出來一截?zé)釟怛v騰的舌頭,以至于他只能發(fā)出嗚嗚哀嚎聲,沒辦法大聲慘叫,尖叫。
羅彬不理解啊。
自己只是斬了馮毅的手。
馮毅怎么會突然變成這個鬼樣子?
就好像無形中有什么東西讓他斷舌,讓他臟腑被重創(chuàng),甚至還擰斷手腳……
就這么過了一兩分鐘,馮毅稍稍恢復(fù)了一絲清醒。
只不過,這清醒也在大恐懼之中,他嗚嗚地發(fā)出聲音,很模糊的能聽清楚。
“你不是人……”
接著,馮毅身體蠕動著,要朝著房間外逃。
地上拉出來很長一路血。
羅彬深呼吸,他去將馮毅提了起來,沒有讓其挨著地面,弄出更多的血跡。
馮毅用掙扎著,很無力,很微弱。
羅彬默了幾秒,這才往樓下走去。
他走的方向,是當(dāng)時馮毅帶他去的方位。
一路走到當(dāng)初那個崖臺前,羅彬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