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入骨,讓她幾乎癲狂,而今非但沒有成全自己的心意,反而把自己送到那異族雜種跟前。
為什么?
老天為什么這么殘忍?
金拂云雙目失了神,止不住的顫抖,由內(nèi)到外的寒冷在這夏日炎炎里席卷而來,蔣氏滿臉疑慮,揮退丫頭,待到屋中無人,才低聲問道,“妹妹還是不愿嫁入雍郡王府?”
腦子最后的清明,讓她微微搖頭。
“既是愿意,妹妹為何――”
“嫂子,我害怕。”
金拂云胡亂編撰個理由,“我與雍郡王素昧平生,忽地與他攀扯上親事,我如何不惶恐,畢竟……,前頭賀大郎早早去了,我這名聲……”
“?!螛I(yè)筆鞘裁矗棵妹迷匆恢鋇s欽飧觶磕僑皇遣凰閌??!
蔣氏頓時心頭放了下去,“若說名聲,他比你還要糟糕,前頭娶的王妃,只怕也是八字弱了,不耐他沖撞。說來,恐怕也得妹妹你才是良配?!?
金拂云慘笑一聲,“嫂子,你像我親姐姐一樣,有些事兒我就不瞞你了?!?
“妹妹請說?!?
蔣氏看著金拂云愁云慘淡,也生了憐憫之心,這小姑子萬事俱全,偏偏親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起了波折。
要她說來,這雍郡王已是少有的好郎君,也不知道自家這小姑子愁的什么。
“嫂子,我身子……只怕生養(yǎng)艱難?!?
硬生生到這一步了,金拂云欲要走最為糟糕的棋步,可說出口時,已滿心荒蕪,這一旦抖漏出去,于她何嘗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妹妹,這渾話可不能亂說。嫂子瞧著你身子強健,面色紅潤,氣色也是閨中富養(yǎng)女兒家有的,萬萬不能夠?!?
“真的――”
金拂云橫了心,拽著蔣氏的手低聲吟泣,“兄長嫂子只怕也不明白,得了雍郡王這樣的夫婿為何我還惶惶不可終日,實在是有苦難。母親生養(yǎng)上頭,得了一個我就千難萬難,可哪怕自來了癸水就好生調(diào)養(yǎng),而今也是……”說到這里,她眼眸中蓄滿了淚水,咬唇低泣,螓首微搖。
“你瞧的哪里大夫?只怕是看岔眼了。”
蔣氏有些急切,這可不是小事兒,若真不能生養(yǎng),莫說嫁到雍郡王府,就是尋常富翁之家,小姑子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里。
“嫂子,你瞧著我這些瓶瓶罐罐,都是婦科千金的貴重草藥,吃了五六年,癸水之日,疼痛難忍也就罷了,不過點點斑駁……”
這――
金拂云伏在她臂彎里哭泣起來,“誰讓這世道女子非得嫁人生子呢?嫂子瞧著我這樣,難不成又走母親的老路?母親得了大哥大嫂這樣的好兒佳媳,我又能有這個命嗎?”
說罷,竟是失聲痛哭。
“妹妹勿憂――”
可這話如何安撫得了金拂云,她這兩日因余成事敗慌張忐忑,本就憋著一肚子的焦灼無奈,此刻半是演戲,半是委屈,盡數(shù)哭了出來。
外頭盼喜與盼蘭面面相覷,心頭更加害怕。
“我?guī)追^了嫁人的念頭,可父親與母親拳拳心意指望著我能有個好歸處,嫂子,我哪里敢開這個口?”
而今一步步到跟前,該如何是好?
蔣氏低聲安撫,“這事兒你莫要聲張,只做不知,咱走一步算一步,若你身子真是調(diào)理不好,回頭再議旁的?!?
雍郡王,說了也是異族之人,前頭妻子妾侍也不得一男半女,興許也有問題呢。
金拂云:……謝謝你這么會說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