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的手上,也全是泥巴血水混在一起的污糟。
這會兒把裴岸的官袍抹得烏七八糟,她聽得阿魯這么一嗓子,抬頭看去,臟手拂開臉上亂發(fā),竟然莞爾一笑,“別喊了,你少夫人我還活著?!?
阿魯哎喲一聲,早早到了跟前。
“我的少夫人,這是犯了哪門子的沖???”
宋觀舟沒有語,她這會兒回過神來,才有功夫探看自己的腿,裴岸看著裴辰,“二哥,煩請你找個披風(fēng)來?!?
“好好,觀舟無礙就好。”
“里頭還有臨山和忍冬,你們小心些,抬出來?!?
不多時,秦慶東聽得動靜,飛奔過來,后頭還跟著眼淚四飛的慶芳和蓮花,兩個小丫鬟被昏厥過去的荷花嚇得魂飛魄散,以為少夫人也遭遇不幸。
追著秦慶東就出來再找少夫人。
兩人淚珠子就沒斷過,聽得還死了兩個賊子時,更是腿一軟,幾次踉蹌摔倒,秦慶東讓小和尚把她倆送回去,也被拒絕了。
“二公子,您就行行好,讓小奴們跟著一塊兒去尋,奴定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仿佛一切又回到桃花小宴上,宋觀舟一腔孤勇落了水,那噩夢般的日子又侵襲過來。
“若是賊子還在,你……”
“奴不怕!”
看著兩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哭成淚人,秦慶東也不忍攆回去,就在這時,公府家丁跑來,“二公子,我們四少夫人找著了。”
“找著了?人怎么樣?可有傷著?”
家丁氣喘吁吁,到了跟前努力平復(fù)氣息,才一一回稟,“少夫人無礙,臨山挨了兩弩箭,幸而不在胸口腦殼,撿回條性命。少夫人跟前的忍冬姐姐暈厥過去,這會兒要去請大夫。”
“好,快去?!?
秦慶東帶著蓮花、慶芳以及其他和尚護(hù)衛(wèi),順著家丁說的方向快步而行。大和尚這會兒心里石頭落了地,“阿彌陀佛,四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平安無事也是女菩薩的修行。”
“少扯!”
秦慶東看著大和尚,再次追問,“那兩賊子,你真不認(rèn)識?”
大和尚五十來歲,慈眉善目,可也耐不住秦慶東一路上質(zhì)疑,他道了個佛號,“二公子,出家人不打誑語,真不曾見過?!?
“哼!那等官府仵作來了再說?!?
他幾人也只是匆忙看了一眼,就被主持差武僧原地封閉,秦慶東呵斥欲要進(jìn)去走動的人,“保留好現(xiàn)狀,待官府大人們來查探?!?
鎮(zhèn)國公府四少夫人被殺!
若那如花似玉像仙女一樣的少夫人真死在隆恩寺,只怕京城上下都要震怒,甚至還會驚動宮里。
隆恩寺,自太后娘娘帶著福滿公主回到京城長住后,這里已是太后娘娘時時來誦經(jīng)拜佛的地兒。
若真是公府女眷被殺,還是這般狠辣的手段,圣上不雷霆震怒,如何說得過去?
大和尚抹了把虛汗,心道有機(jī)會定要給那少夫人送上十幾二十個長生燈……
秦二趕到,兩個丫鬟不顧尊卑,看到坐在石凳上與裴岸低聲說話的少夫人,嗷一嗓子,就撲過去跪在跟前,扶著宋觀舟的好腿,哭得震天動地。
“少夫人!這隆恩寺來不得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