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舊人,得人高看,一生難求。
何必還順著桿子爬上去,罔顧少夫人高看情意。
老娘嘆道,“若四公子有這念頭呢?姑娘難不成也要拒了這樣的好事兒?”
這可是天大的福氣啊。
丫鬟婆子聽得眼明心亮,朱寶月冷笑起來,“莫要生出這樣的錯覺,四公子生性高潔,往來我這滿月樓多次,你們可曾見到他與我、與旁的伎子有過越距親密之態(tài)?何況――”
她放低聲音,斂起眼中光亮,“有少夫人那樣一般的仙人,他心中容不下旁人了。”
老娘嘆道,“我的兒啊,你莫要生了這樣懈怠的心――”
“媽媽!”
老娘氣焰頓失,“兒啊,媽媽也是為了你好?!?
“我再說一次,莫要受人挑撥,咱在這世上活著不易,可不能為了這些虛幻之語,失了分寸,一步錯,只怕就失了性命。”
朱寶月再三叮囑,下頭人連忙應承。
老娘心中不甘,總覺得姑娘太過小心,而今這世道,哪家能耐的男人沒有個三妻四妾,倒也不說非得跟著四公子入府,就是養(yǎng)在外頭,也好過如今這般賣笑度日。
朱寶月掩下疲累,回到房中,自行歇下。
秦慶東與裴岸同乘馬車,里頭小桌上燃著蓮托座桌燈,隨著馬車搖晃,車廂內(nèi)也時而昏暗時而亮堂。
“東宮之事,可能細說?”
秦慶東搖頭嘆氣,“也不是不能說的事兒,時日長,段家那邊也包不住,早晚也傳揚出來。前幾日,長姐落了胎?!?
“……何人所為?”
秦慶東哼笑起來,“長姐身子羸弱,康兒都這么大了,再不曾有孕,而今僥幸得了一胎,不足二月,因誤食了多種寒物,保胎不成――”
這一胎,對于東宮、太子妃乃至秦府,都是至關(guān)重要,偏偏還不滿三月就落了。
太子震怒,里外查證。
東宮這幾日血雨腥風,連帶圣上后宮都有人牽涉進來,秦慶東沒說詳情,只點了結(jié)果,“有幾味貴重藥物,尋常府院也少有,偏偏金家四姑娘帶進去進獻給了后宮幾位貴人,其中三公主拿的不少。尋了由頭,送給了段良媛,說是補身子,卻陰差陽錯入了長姐的保胎藥中――”
“這倒是有些巧合?!?
裴岸側(cè)首疑惑發(fā)問,秦慶東懶洋洋靠在車廂之上,“我與你說,自是撿著要緊的,你聽來也覺得巧了不是,可查證之時,卻頗費了一番功夫?!?
“圣上何意?”
“圣上自是懲戒了三公主與其母妃,金四也被卸了陪讀的職,扔回家中禁足。至于大肆獻寶的金拂云――”秦二面上冷笑轉(zhuǎn)瞬即逝,“太后娘娘首肯她與雍郡王親事,金大將軍過些時日只怕要親自入宮請罪,圣上還能如何?自是咽了這口氣?!?
往日圣上多重看這位大器晚成的將軍,而今就有多忌憚。
君臣遙遙相望,金蒙幾次抗命不回,圣上心中有氣,卻也無可奈何。
東橋如今卷土重來,邊境時時進犯,起了摩擦,圣上若想杯酒釋兵權(quán),此刻也不是好時機。
秦慶東閉目長嘆,“但是,同金拂云交好的段良媛,昨兒廢了?!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