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半個時辰,可算是從頭到腳洗得清爽舒適,一頭長發(fā)也沒錯過,幾個丫鬟拿著棉布巾帕,攏著她的長發(fā)擦拭,又是半個時辰,才算七分干。
這會子宋觀舟早早困倦,由著裴岸摟到床榻上,沾了枕頭并沉沉睡去。
明明次日是宋觀舟上場,偏偏裴岸失了睡眠,他輾轉反側幾次,最后起了身,點了燭火,借著微光看了看睡著時的宋觀舟,面容一如既往,怎么也看不膩,此刻綿軟呼吸,一片祥和。
“真是個祖宗,她怕是也不知,這事兒驚動了多少人……”
上峰江大人都起了興致,“不如,我也去公府長長見識?”他誠惶誠恐,把事兒往小了說,只道是尋常家人切磋。
“既如此,何來告假?”
他年歲輕,與宋觀舟更為恩愛,聽得上峰問來,未曾語,玉面早早的起了羞澀,“拙荊愚笨,許多字兒識不全,我在旁壯壯她的膽兒,也幫襯著解釋或是記錄?!?
江大人扶須大笑,“你呀,莫要謙虛!你丈人是我?guī)熜?,這個小侄女自來嬌寵,原想著是大家閨秀,卻不曾想到有這些能耐?!?
再想著劉家李家黃家的郎君,來者都不是尋常普通人,個個走的科考,必然是對算學鉆研過一番的。
――他心頭有些緊張,再看床榻上,睡得平穩(wěn)放松的娘子,啞然失笑。
罷了罷了!
再怎么樣,也是自己娘子,她若真是丟了臉,自己兜著就是,難不成自己一個大丈夫,還擔心旁人指指點點?
臨到三更天,才挨著宋觀舟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宋觀舟幽幽醒來,看著身側男子,眼下烏青,甚是疑惑,“四郎不曾睡好?”
裴岸哼了一聲,整張臉埋入她肩窩處,撒嬌賣癡,“娘子倒是一夜好眠,半分不擔憂今日之事,為夫心頭卻是七上八下……”
哈?
宋觀舟扶著腿,微微側身,與肩窩處的裴岸臉貼著臉,“放心吧,我?guī)煆拇髮W士,學會一二。”
“今日人多,我怕你慌張?!?
開什么玩笑?!
她曾經也是代表院里去作各種大型報告,那下面可不是一二百人那么簡單,有一次大型地質勘測,形成報告后,也算在圈內小有震撼。
作勘測報告時,滿場八九百人,還都是行業(yè)翹楚,大家報告多方質疑,她在匯總了院內各高工、技術后,一人在場上,進行疑問解答。
雖說她就是個中轉站,但臨危不亂這點能耐,小學時評三好學生就得上臺演講的鍛煉,不是虛的。
何況她一直輾轉各種奧數、珠算比賽,有電視直播的,有現場搶答的,心理素質這塊兒,也不是宋觀舟吹,裴岸未必能比得上自己。
她眼角含笑,龍飛鳳舞安慰著裴岸。
大有您讓我上城墻上高歌一曲,諸位若不嫌棄我走調,我也是做得出來的!
裴岸聽得屢屢發(fā)笑,“我那泰山大人是怎地教養(yǎng)你,從前只以為你是閨閣之中少寡語的女子,而今看來全然不是。”
會戲水,會算學,能吟歪詩,酷愛男歡女愛的話本子,說她驕縱,不曾以此欺辱旁人,說她內斂乖巧……
――那是斷斷不能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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