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又轉(zhuǎn)身朝著苗家寨的方向奔了回去。
是,或許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救不出苗雪雁,對付不了苗冰駱。甚至還會搭上自己的命。但,我好歹要提醒一下苗雪雁,小心你的姐姐,一切都是她在背后設(shè)計害你!
只有做到這件事情,我才能夠問心無愧,哪怕是死都能瞑目了。
我像風(fēng)一樣地奔跑著,來時有多快,返回的時候就有多快。
等我又回到那篇漫山遍野的罌粟花田時,就看到正有一大群人從寨門方向奔了出來,手持刀槍、殺氣騰騰,領(lǐng)頭的人是黑刀南宮。
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們是來抓我。
我迅速躲在花叢之中,隱藏好了自己的身形。
就像黑刀南宮猜測的那樣,他們都以為我已經(jīng)奔出去很遠(yuǎn)了,所以根本沒查周圍這片罌粟花田,氣勢沖沖地朝著山里的方向奔去。
等到他們走遠(yuǎn)以后,我才貓著腰繼續(xù)往前跑去。
很快,我就距離寨門不遠(yuǎn)了,寨門之上仍有許多衛(wèi)兵來回游走,直接從正門肯定是進(jìn)不去的。我觀察了一會兒之后,又繞著寨墻走出去幾百米遠(yuǎn),苗家寨的寨墻修的像城墻一樣,不僅高大,而且上面還能走人,不斷有巡邏的衛(wèi)兵走過。
但其他地方的寨墻,防守終究要比大門那邊松些。
我選定了一個地方,趁著上面沒人的時候,摸出打神棍來鑿坑,像只壁虎一樣慢慢爬上墻去。剛爬上去,就看到一列衛(wèi)兵正在走來,我便貼在墻上沒有動彈,心里也撲騰撲騰直跳,畢竟他們只要往下一看。就能看到我的身影,到時就全完了。
還好,他們沒有想到下面有人,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聽說沒有,那個王皇帝逃走了!”
“當(dāng)然聽說了啊,南宮隊(duì)長不是率領(lǐng)三百精兵去追了嗎?”
“嗯,據(jù)說是二小姐放走的……真不知道二小姐在想什么!”
“我聽人說,二小姐好像欠王皇帝一個人情,所以才會做出這種事來。唉,真是糊涂,大寨主不會放過她的!”
“是啊,私放人犯可是死罪,不知道大寨主會怎么處置……”
“應(yīng)該不會死的,畢竟是二寨主的女兒,而且大小姐肯定幫她求情,大小姐對二小姐有多好,整個苗家寨都知道??!”
這些人漸漸遠(yuǎn)去之后,我的心中更加焦急,一個鷂子翻身翻上墻頭,迅速跨過中間的橫面之后,接著又從另外一邊翻了下去。
苗家寨的常駐人口雖然有上萬人,并且分成十多個小寨,不過除了那條主干道熱鬧一點(diǎn)以外,其他地方都顯得比較冷清。這個時間,人們大多都在外面勞作,居民區(qū)反而沒什么人在,所以我很順暢地一路前行,除了需要躲避偶爾交叉巡邏的衛(wèi)兵以外,其他基本沒有什么危險發(fā)生。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王皇帝還會回來,所以寨中的氛圍反而比較輕松一點(diǎn)。
我猜,苗雪雁此時肯定在那棟大宅子里,接受兩位寨主的訊問,我必須要找到她說明情況。讓她明白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我一路穿街過巷,很快就來到兩位寨主所住的宅院附近,但是宅院這邊所聚集的人卻非常多,不僅有身穿甲胄、手持長槍的衛(wèi)兵,還有一些看上去地位蠻高的人,據(jù)我判斷應(yīng)該都是苗家寨里的骨干分子,或是各個小寨的頭領(lǐng)。
此時此刻,他們的神情都很凝重,雖然沒有進(jìn)門,但是都往門里看著,各個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我躲在某個巷子門口,順著他們的目光同樣往里看去,就見院中站著兩個人高馬大、威風(fēng)凜凜的漢子,正是大寨主苗家仁和二寨主苗家桐。而在他倆身前,則跪著兩個女孩,一個是苗冰駱,一個是苗雪雁。
“你好大的膽子!”
一聲暴喝突然傳來,苗家仁手指苗雪雁,氣得手都在哆嗦了,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是要把苗雪雁當(dāng)場吃了一樣。
而二寨主苗家桐,直接一個耳光狠狠扇在苗雪雁的臉上,口不擇地罵道:“你這個混賬!你敢放了王皇帝,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禍!如果他是警方的細(xì)作,那咱們就全完了,苗家寨上萬人的性命,你負(fù)擔(dān)得起嗎?!”
“他不是!”苗雪雁仰著頭,堅(jiān)定地說。
“你還嘴硬!”苗家桐又一耳光甩在苗雪雁的臉上:“就算他不是,等他回去以后,咱們的生意還怎么做,這么多人要吃什么……”
“他不會的……”苗雪雁低著頭,淚水滾滾而落,口中輕輕說著。
看到苗雪雁還是執(zhí)迷不悟,苗家桐頓時怒火中燒,還要伸手再打。旁邊的苗冰駱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抓住了苗家桐的手,哭著說道:“叔父,你別怪雪雁了,她只是想報恩啊,王皇帝畢竟救過她一命,她又有什么錯呢?”
如果我不知道苗冰駱的真實(shí)面目,現(xiàn)在看到她為苗雪雁苦苦求情的樣子,或許還會被她感動,心想這真是個好姐姐啊。
但是現(xiàn)在。我只覺得作嘔,甚至毛骨悚然,這演技實(shí)在太精湛了,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可怕的女人?
苗冰駱還想再說什么,但被大寨主苗家仁突然一腳踹飛,并且狠狠罵道:“滾開,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還不是你每天縱容她,才讓她變得越來越任性了?要是讓我知道這事和你也有關(guān)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看得出來,苗家仁是真的發(fā)怒了,畢竟苗家寨還是第一次發(fā)生這樣的事。
苗冰駱跌倒在了一邊,苗雪雁趕緊撲了上去,抓住苗冰駱的手哭著說道:“姐姐,你別為我求情了……”
接著,苗雪雁又回過頭去,沖著兩位寨主流著眼淚說道:“父親、伯父,這事和姐姐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全是我自作主張,是我一個人的過錯,你們要罰就罰我好了!”
“罰你!”苗家仁怒火中燒地說:“我要?dú)⒛?!來人,把她給我殺了!”
苗家桐站在一邊,眼中雖有不忍。但也不敢忤逆兄長的命令,畢竟她的女兒確實(shí)犯下滔天大錯,如果不殺,整個苗家寨都不會服氣。
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一列衛(wèi)兵闖進(jìn)院中,迅速來到苗雪雁的身前,準(zhǔn)備當(dāng)場將其擊殺。我也心急如焚,想跳出去說明一切,然而就在這時,門外眾人嘩啦啦跪倒一地,各個小寨的頭領(lǐng)以及苗家寨的骨干人員齊聲高呼:“大寨主手下留情。請放二小姐一條生路!”
苗家桐礙于身份,雖然不方便說什么,但是眾人卻能光明正大地求情。
就連苗冰駱,都重新爬了起來,跪在地上說道:“父親,你就放過妹妹這一次吧!南宮他們一定能把王皇帝抓回來的!”
苗冰駱看似在為苗雪雁求情,實(shí)則句句含針、字字帶刺——如果抓不回來,又該怎么辦呢?
苗家仁直接哼了一聲:“好,如果抓得回來,我就放她一條生路;如果抓不回來,定殺不誤!”
接著又回頭看向旁邊的苗家桐:“兄弟,你覺得怎樣?”
苗家桐低頭說道:“一切聽大哥的?!?
苗家仁也不再看地上的兩個女孩,目光遙遙看向門外的大道,顯然在等黑刀南宮的消息。我也憂心忡忡,不知自己該做什么,究竟怎么才能挽救苗雪雁一條生路?
就在這時,一個衛(wèi)兵突然急匆匆奔到院中,跪在地上說道:“大寨主、二寨主,我們發(fā)現(xiàn)了王皇帝的血跡,發(fā)現(xiàn)他似乎并沒走遠(yuǎn),甚至很有可能返回寨中來了!”
“什么?!”
苗家仁大吃一驚,旁邊的苗家桐。以及跪在地上的苗冰駱、苗雪雁也都是一臉錯愕。
就連我,也是吃驚不小。
發(fā)現(xiàn)了我的血跡,怎么可能?!我不是已經(jīng)包扎……
我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胸口的傷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迸裂開來,果然有血正往地上滴著。而我心里一直掛念著苗雪雁,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致命缺陷。這血流得雖然不多,很久才會滴下一些,但是足以暴露我的行蹤。
我猛地回頭一看,果然看到地上有些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并不明顯,但也能夠發(fā)現(xiàn)。
我立刻撲上去用腳去踩。還好這里都是土路,很容易就能消掉痕跡。
也就是在這時,一道怒不可遏的吼聲沖天而起:“查,給我查遍整個苗家寨!”
苗家仁的命令一起,聚集在宅院外的那些衛(wèi)兵,以及各路人馬紛紛行動,朝著各個巷子竄了過來。
這樣下去,我非被找出來不可!
我頓時心慌意亂,立刻朝著巷子深處奔去,極力躲避著那些人的搜查。但是不用多久,四面八方都傳來了腳步聲,每一個路口都將有人出現(xiàn),堵死了我全部的去路。
我一咬牙,摸出了自己的打神棍,時至此刻也沒其他辦法,只能和他們拼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身后的一扇房門突然開了,一雙大手猛地把我撈了進(jìn)去。我當(dāng)然無比吃驚,伸手就想反抗,然而那人迅速關(guān)上房門,同時低聲對我說道:“王巍,是我!”
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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