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烈心里一通暗罵，面上卻只能強(qiáng)撐著笑容，語氣含糊地打哈哈：“這……這種藩王之間的紛爭，誰能說清到底是為了什么？或許是為了邊境的地盤，或許是為了糧草調(diào)度，都是上頭的事，咱們這些底下的將領(lǐng)，哪里能摸透底細(xì)?！?

他說著就要把話題撂過去。

可坐在下手的一名姓劉的千戶卻沒眼力勁，端著酒杯困惑道：“將軍，不對??！上次咱們議事的時(shí)候，您不是說，東平軍是想幫二皇子登基，吳越軍不樂意，才攔著不讓……”

“住口！”

趙烈臉色驟然一沉，厲聲打斷了劉千戶的話。

這個(gè)蠢貨，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坐在劉千戶身旁的周子毅嚇得心頭一緊，趕緊伸手奪下劉千戶的酒杯，一邊給周圍的親兵使眼色，一邊打著圓場：“劉千戶這是喝多了，滿嘴胡話！來人吶，快把劉千戶扶下去醒醒酒，別在這兒擾了林指揮使的興致！”

“開什么玩笑？我沒喝多！”劉千戶還在掙扎，舌頭卻已經(jīng)有些打卷，“周千戶，你今兒怎么回事？我說的是實(shí)話啊，上次將軍明明就……”

兩名親兵快步上前，架著還在嘟囔的劉千戶就往外拖。

帳內(nèi)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至極。

開封衛(wèi)的將領(lǐng)們都低著頭，不敢看趙烈和林川的臉色。

趙烈有些尷尬，對著林川拱了拱手：“讓林將軍見笑了，手下人不懂事，喝多了就口無遮攔，回頭我一定好好管教他們?！?

林川搖了搖頭：“趙將軍重了。劉千戶性情直爽，有什么說什么。能有這樣敢說真話的下屬，是趙將軍的福氣，林某佩服不及，怎會(huì)見笑?！?

這話聽得趙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只能端著酒杯不停喝酒，掩飾自己的尷尬。

就在這時(shí)，林川輕輕嘆了口氣：“哎，說到底，還是上頭的人要選邊站，爭來斗去的，最后遭殃的還是底下的士兵和百姓。一場仗打下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趙烈聽到這話，眼睛驟然一亮。

林川這話，不像是在單純感慨，倒像是在暗示什么！

他趕緊放下酒杯，順著林川的話頭說道：“是啊是啊！咱們這些做將領(lǐng)的，看似手握兵權(quán)，其實(shí)也是身不由己，上頭怎么安排，咱們就得怎么干，哪里有選擇的余地呢？”

林川突然往前湊了湊，輕聲問道：“若是讓趙將軍來選，不知趙將軍……會(huì)傾向于哪一邊？”

趙烈猛地一愣，端著酒杯的手頓在半空。

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一直在裝傻，對朝中紛爭一無所知嗎？

怎么突然反過來問自己的立場？

難道……

難道林川此次來開封衛(wèi)，不只是為了新軍械的生意？

而是受了太子的指派，來試探豫章軍的口風(fēng)？

趙烈心頭恍然大悟。

通了，終于想通了！

為什么太子的首席幕僚會(huì)藏身在青州衛(wèi)軍中。

原來是要往各處游說，加入太子陣營。

只不過他不方便直接出面，便由林川先來試探口風(fēng)。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他心頭一陣后怕。

幸虧幕僚發(fā)現(xiàn)了端倪，幸虧自己臨時(shí)決定宴請，辛虧有這頓酒……

他定了定神，低聲回應(yīng)：

“此事……林將軍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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