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說得在理。”
徐文彥跟著點頭,“有這般才學(xué)與兵權(quán),定然不甘屈居人下。宋仁禮哪入得了他的眼?怕是宋仁禮想拉攏他,反被他借著宋府的路子,在盛州暗布眼線?”
眼下二皇子與太子明爭暗斗,朝堂上各派系互相掣肘,林川這般文武雙全的人物突然冒出來,若真要倒向哪一方,或是自立門戶,都足以攪動整個盛州的局勢。
“百年難遇啊……”
李若谷說道,“民間口碑本就難得,竟然還如此文采斐然……若林川真如此,殿下,不如早做打算……”
“可咱們對他一無所知,怎么敢貿(mào)然拉攏?”
趙珩仍有顧慮,“萬一他與瑾娘娘早有勾結(jié),咱們主動接觸,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反倒給二皇子送了把柄?”
李若谷搖搖頭:“殿下放心,臣倒想起一個人,或許能幫咱們打聽林川的底細(xì)。”
“什么人?”趙珩追問。
“孝州知府劉文清?!崩钊艄染従彽溃按巳嗽缒暝诤擦衷寒?dāng)編修,因在蘇明哲案頂撞鎮(zhèn)北王,被貶去孝州二十年。如今鎮(zhèn)北王收復(fù)孝州,便給他討了個孝州知府的位子,看似是鎮(zhèn)北王提拔,實則是劉文清對孝州官場熟悉,鎮(zhèn)北王不過是‘用人所長’?!?
“與鎮(zhèn)北王有舊怨,又受鎮(zhèn)北王提拔……”趙珩皺著眉,“他現(xiàn)在是鎮(zhèn)北王的人了?”
李若谷搖搖頭:“此人剛正不阿,當(dāng)年在翰林院就以‘敢’聞名,雖被貶多年,卻始終心懷大乾。他肯接孝州知府的位子,想來也是為了安撫孝州百姓,而非依附鎮(zhèn)北王。如今他在孝州任職,離青州不遠(yuǎn),若殿下派人去孝州,以‘共商平叛’為由見他,既能探探他的心意,也能讓他幫忙打聽林川的背景。畢竟劉文清剛正,絕不會與宋仁禮同流合污。”
趙珩沉默著,眼神里的陰云散了幾分。
李若谷的話,像一束光,照進(jìn)了他眼前的迷霧……
劉文清的剛正、林川的民望、宋仁禮的投機(jī),這些看似零散的線索,似乎能串成一條破局的路。
“好!就依老師這個法子!”
趙珩點點頭,“你們商量一下,派什么人去孝州,務(wù)必見到劉文清本人,切記不可走漏風(fēng)聲?!?
“臣遵旨!”兩人齊聲應(yīng)下,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等等!”蘇婉卿叫住他們,端起兩碗燉好的羊肉,遞給兩人,“天冷了,吃碗羊肉再走,暖暖身子,也好辦事。京營那邊若有需要,東宮庫房里還有些御寒的棉衣,也可給兵卒送去些。”
李若谷與徐文彥接過碗,對視一眼,兩人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東宮有這樣明事理、顧大局的太子妃,能兼顧軍情與人心,或許這大乾的亂局,真能有轉(zhuǎn)機(jī)。
兩人離去后,偏殿里只剩趙珩與蘇婉卿。
趙珩看著妻子溫柔的側(cè)臉,輕聲道:“方才多虧了你提起汀蘭閣的事。”
蘇婉卿笑著幫他盛了碗羊肉:“臣妾不過是聽侍女隨口一提,倒是李大人心思縝密,能想到劉文清。殿下,這羊肉快涼了,您快嘗嘗……就像這燉羊肉,得慢慢熬,才能出味兒。宋仁禮越是投機(jī),越容易露出破綻;林川若是真有本事,也不會久居人下。眼下的困境急不得,得一步一步來,總能找到破局的法子?!?
趙珩點點頭,腦海中突然想起方才李若谷提到的蘇明哲案。
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向蘇婉卿。
她正垂著眉眼,用銀勺輕輕撇去銅鍋表面的浮沫,臉上不見絲毫異常。
仿佛方才提及的舊案,不過是與己無關(guān)的陳年往事。
……
秦淮河畔。
天氣有些冷,汀蘭閣的暖爐卻燒得正旺。
檐角銅鈴被風(fēng)吹得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