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原本還在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聽到“隆昌酒樓”幾個字，手猛地一頓。

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他僵硬地看向臺下跪著的人。

可不就是昨晚被他們打罵的周掌柜！

另外兩名參與打人的也認(rèn)出了周掌柜，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其他參與昨夜聚飲的百戶，也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坐立難安地互相使眼色。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酒樓掌柜竟敢?guī)е靡蹃硇龊霸?，還敢在林大人面前提昨晚的事！

“哦？”胡大勇將手往林川那邊一指：“這位便是青州衛(wèi)指揮使林大人！你有何冤屈，盡管直說，林大人素來公正，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臺下，周掌柜聽到胡大勇的話，連忙從懷里掏出賬本，雙手高高舉起。

“大人！昨日夜里，有十幾位青州衛(wèi)的軍爺，在小人的酒樓聚飲，喝了三壇將軍醉，點了滿桌的菜，卻不肯付賬，還動手打人、摔砸碗碟！小人和伙計被打，酒樓損失慘重，求大人為小人做主??！”

林川坐在看臺中央，目光緩緩掃過臺下：“周掌柜，你說什么？十幾位？青州衛(wèi)的軍爺？在你酒樓聚飲，沒給錢還打人？？？！！”

“大人明鑒！正是如此?。　敝苷乒駪?zhàn)戰(zhàn)兢兢喊道。

“那你可知道他們姓什名誰？？？”林川喝問一聲。

“大人，小人不知……”

“既然不知，你又如何知道他們是青州衛(wèi)的軍爺？”

“這……小人只是聽他們交談中，提起青州衛(wèi)……”

“只是交談，就能斷定是我青州衛(wèi)的人？”

林川目光冷了下來，“我青州衛(wèi)的名聲，豈是光憑你一個小小掌柜的話，就能抹黑？來人吶——”

“在！”臺下數(shù)名親衛(wèi)抱拳應(yīng)聲。

“軍棍伺候！！”林川大喝一聲。

“喏！”親衛(wèi)們大步上前。

將官看臺上，王胖子等人偷偷擦了把冷汗，緊繃的脊背緩緩放松。

有人悄悄交換了個眼神。

看來林大人是要壓下這事了……

“大人，大人！小人句句實話啊，大人！”

周掌柜驚慌失措道，“小人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編造謊話污蔑軍爺啊！”

“大人！”胡大勇抱拳道，“屬下有話說！”

林川斜睨他一眼，冷哼一聲：“說！”

“屬下以為，今日除了駐守平陽關(guān)的弟兄，青州衛(wèi)全軍皆在校場。周掌柜既辭鑿鑿，說有十幾名軍爺滋事，且能說出衛(wèi)所事務(wù)，絕非憑空捏造?！焙笥吕事暤?，“不如今日當(dāng)眾審查，若真有敗類敗壞名聲，當(dāng)嚴(yán)懲不貸，既還周掌柜公道，也還青州衛(wèi)清白！”

“對！嚴(yán)懲不貸！”臺下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

“嚴(yán)懲不貸！”

“嚴(yán)懲不貸！”

越來越多的兵卒跟著吶喊，數(shù)千人揮動著手臂，聲浪炸開。

將官看臺上的百戶們，剛放松的身子瞬間僵住，臉色煞白。

“既如此，那本官今日，便來徹查一番??！”

林川站起身，大步走到看臺前，目光掃過臺下四千多名兵卒。

“你們都是新兵，有人入營三四個月，有人才來十天，連鎧甲的系帶都系不明白。”

他說道，“很多人穿上這身衣服，就忘了自己是誰，忘了青州衛(wèi)到底是干什么的……那本官今日，就跟你們好好說說，在青州衛(wèi)的規(guī)矩??！”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兵卒的目光集中在林川身上，有好奇，有敬畏，還有些懵懂。

“我先問你們，青州衛(wèi)……是誰的？！”

這話一出，臺下頓時“嗡”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