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标愔b走過去,一個個翻看著。
越看心越驚。
“謝文斌?周明遠(yuǎn)?這可都是本地大儒啊……”
“……很有名嗎?”
“何止有名……謝文斌可是太州文壇的泰山北斗,連知府見了都要躬身行禮的?!?
“這么厲害啊……”
“這周明遠(yuǎn)是前朝翰林,歸隱后在太州開了家筆齋,看似閑散,實則門生遍布官場。大人,這些人……您是怎么認(rèn)識的?”
“還談不上認(rèn)識。只不過昨夜寫了幾首詩……嗯……”
“大人……寫詩?”
“怎么?”
“屬下失禮……”
“別動不動就跪,跟你爹一個臭毛病。起來!”
“是……大人,昨晚醉春樓的詩會傳遍了太州城,都在說有位爺寫出’霜葉紅于二月花’的奇句,莫非……?”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老子也沒想到……早知道不寫了。”
“嗯?”
“沒事……這些名剌,查清楚他們的底細(xì),不是讓你攀附,是心里得有本賬……太州城的水,比咱們想的深。這些文人看著不問世事,真要抱團(tuán),比商戶難纏十倍?!?
“屬下明白!這就讓人去查,他們常去的酒肆、交好的官員、家里的田產(chǎn)鋪子……都給您摸得清清楚楚?!?
“不必太細(xì)。”林川攔住他,“記著,咱們是做生意的,不是查戶口的。知道他們誰能得罪,誰該客氣,誰背后有靠山就行?!?
陳之遙點頭如搗蒜:“大人放心,屬下省得分寸?!?
“對了大人,”陳之遙又道,“今晚的宴席,要不要請幾位太州的官員作陪?屬下認(rèn)識府衙的主簿,他對咱們的生意一直很關(guān)照……”
“不必?!绷执〒u頭,“就請那些文人。咱們是商人,離官場遠(yuǎn)些,日子才能安穩(wěn)?!?
“是,屬下記下了。”陳之遙將賬本收好,“那屬下先回酒樓安排,保證讓大人們滿意?!?
“去吧?!绷执〒]揮手,“記得多備些醒酒湯,文人喝多了,比兵還難纏?!?
……
醉春樓。
蘇妲姬正對著銅鏡描眉。
“姐姐這是給誰描呢?”
柳元元掀簾進(jìn)來,見她連耳墜都選了赤金的,不由得挑起眉頭。
“今兒又沒貴客,折騰這些給誰看?”
蘇妲姬放下眉黛:“去鐵林酒樓?!?
“去那兒做什么?”柳元元愣了愣,“昨兒那林川拿了頭彩,按規(guī)矩該他來請你,如今連個帖子都沒有,咱們倒主動送上門去?”
蘇妲姬笑起來:“正因為他沒請。”
她拿起件月白披風(fēng)搭在臂彎:“你想啊,尋常才子得了頭彩,恨不能把樓里的姑娘都叫去作陪,顯他有面子??蛇@位林川,詩里寫著’霜葉紅于二月花’,行事卻偏不按常理來。咱們當(dāng)頭牌的,總不能真等他三請四請吧?”
柳元元撇撇嘴:“那也犯不著自降身份。”
“這不是自降身份?!碧K妲姬轉(zhuǎn)身,披風(fēng)的流蘇掃過案幾,帶起一陣香風(fēng),“是找個由頭,會會這位才子。你不覺得奇怪嗎?他能寫出布被上的補丁,也能寫出霜葉的烈,這樣的人,比那些揣著詩集賴著不走的有趣多了?!?
她走到門口,回頭沖柳元元眨了眨眼:“再說了,咱們醉春樓的頭牌,主動送上門去,他總不好把咱們趕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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