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茶”
林川一愣,不知陳將軍為何突然強調(diào)這個。
“林川,有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陳遠山放下茶杯,終于落入正題。
“不知將軍所問何事?”
“你可知歲幣之事?”
“歲幣?”
林川怔了怔。
去西梁山之前,陳掌柜專門來找過他,提起過這件事。
“末將只是有所耳聞,不過對其中細節(jié),全然不知。”
“不知道也好,省得糟心?!?
陳遠山往椅背上一靠,重重嘆了口氣,“如今朝廷跟女真議和,每年要上繳幾十萬兩銀子,還有貢茶、貢絹、貢酒……”
聽到這里,林川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初中歷史課上學(xué)的內(nèi)容嗎?
內(nèi)部腐敗混亂,外部強敵環(huán)伺,打贏了議和,打輸了求和,總之就是掏銀子、送東西,通過經(jīng)濟手段來緩解軍事壓力,明明是上貢,卻美其名曰“歲賜”。
林川沉默不語,靜待下文。
陳遠山繼續(xù)說道:“如今南邊那幾個王爺,把貢茶、貢絹的肥缺分了個干凈,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說什么’南貨北運,以全議和體面’?!彼湫σ宦?,“實則呢?不過是借著歲幣的由頭,把自家的生意塞進去,銀子全都裝進口袋。朝廷心里清楚,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南邊安穩(wěn),比什么都重要?!?
林川點點頭。
這種各方勢力權(quán)衡的手段,他也只能聽著,置喙不得。
“你也知道西梁王和王爺一直不和,如今貢酒一事,落在咱們北邊了?!?
林川皺起眉頭,困惑道:“將軍的意思是,那貢酒的名額,朝廷有意給北邊,是想平衡一下?”
“平衡是幌子。”陳遠山抬起眼來,“朝中是想看看,北邊這幾股勢力,誰能接得住這擔(dān)子。西梁王的杏花村呼聲最高,一來他在朝中經(jīng)營多年,二來……他手里握著北方五州的稅銀,朝廷得讓他三分。只不過如今,青州入了王爺?shù)目诖?
“那王爺?shù)囊馑际牵俊?
林川心里明白,陳將軍說這么多,定是王爺動了和西梁王爭利的心思。
“王爺?shù)男爬镎f得明白。”陳遠山拿起桌上的一封密信,“西梁王這幾年仗著青州的地利,明里暗里跟王爺較勁。貢茶貢絹沒撈著,這貢酒他勢在必得。如今青州府兵意圖謀反,王爺拿下青州,屬你功勞最大,而你鐵林谷又釀出將軍醉這等好酒,王爺?shù)囊馑?,想把貢酒的生意,從西梁王那里搶下來……?
林川恍然大悟。
鎮(zhèn)北王這是明擺著想虎口奪食啊……
只是如此一來,鐵林谷夾在中間,必然會被推上風(fēng)口浪尖,成為權(quán)斗的一顆明棋。
不,說是棋子都抬舉了,分明是擺在棋盤最前沿的卒子,進險,退更難。
可若是如此,他一個小小的游擊將軍,又豈敢說一個“不”字?
“屬下明白了?!绷执ǖ吐暤馈?
“你沒明白?!标愡h山搖搖頭,“王爺要與西梁王斗,那是他們宗室的恩怨,我攔不住,也不必攔。但我不想你鐵林谷明著站出來,成了西梁王的眼中釘。這潭水太深,你們根基太淺,經(jīng)不起折騰。至少不要明面上摻合進來……”
林川滿眼困惑:“將軍……為何對屬下……對鐵林谷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