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季高下午一到,古熔便朗聲長笑,親熱的帶隊迎了上來,不過又特意備了個下馬威,就在上午,他剛剛以離火盟主的身份成功延攬了一位金丹散修拜入古劍門,盛大的典禮還在尾聲,“這位是木道友,以后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好說?!?
郎季高只得壓抑住急切,拱手與對方見禮,然后才說:“我聽說楚家大軍已向西退卻?我剛在南方擊潰楚秦部,戰(zhàn)機(jī)已現(xiàn),如今我等合軍,便一路追過去,報了山上諸位老祖之仇,掃清此地便了?!?
“不忙,你部損失頗大,之前來的那些傷兵形狀,老祖觀之都痛心不已,楚秦部似乎仍有戰(zhàn)力,目前又下落不明,不若先修整兩日,等前方探明情況后再議?”
再見時,被一眾金丹簇?fù)淼墓湃垡巡皇悄莻€愿意受他耳提面命的新晉盟主了,一番話連消帶打,明顯在暗指其戰(zhàn)績有鬼。
“不了!楚秦部從北烈山過來無論如何沒有我們快,現(xiàn)在最緊要的,就是萬萬不可浪費時間!”
郎季高懶得為這事勾心斗角,一擺手,嚴(yán)詞拒絕。
“那我等至少先見過老祖吧?”古熔打岔。
“好吧……”
這要求郎季高無法拒絕,只得和眾位金丹一道,去拜見法相仍留在陣中的離火元嬰。
“我料定那郎季高必不會對外說實話,他只會求之不得的夸大帕吉澗之戰(zhàn)戰(zhàn)績,為與古熔合軍后的地位做預(yù)備?!?
北烈山,齊休對熊十四和楚青玉解說:“而我也派人讓南宮、姚青等人順勢而為,幫其圓好這個謊!”
“自輕自賤,這是為何???”熊十四不爽地問道。
“在帕吉澗,我見本方無法速勝輕取,其實就做好了走的打算。”
齊休回答:“我楚秦人少,慘勝,那還不如不勝,有時候輸,未必不如贏好……”
“噢?”楚青玉一揚眉毛,似乎已聽懂了。
“當(dāng)年我還在魏家手下過活時,有一次內(nèi)神通外鬼……”
齊休對抓耳撓腮的熊十四講起了古,把當(dāng)年門中雇來的靈值修士黃韶能聯(lián)合白山兇徒合力打劫仙林坳的往事簡要說了,“當(dāng)時,我楚秦人即將全被藏經(jīng)閣法陣抽空本源而死,忽然我心頭有所明悟,正所謂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有時候,別人就是想稱量稱量你的能力到底在哪里,然后再依此給你分配責(zé)任……”
“也就是說……”熊十四摸著腦袋,也快聽明白了。
“我楚秦慘勝,外人必不肯援,我楚秦輸了,他們才會著急,所以我又何必在帕吉澗全搏這一鋪呢?”
齊休說完,淡淡一笑,也當(dāng)先飛入飛梭,“我們也走吧?!?
“不賭這一鋪,那你之前那些成算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在賭?”熊十四追上繼續(xù)追問,“左右都是賭嘛!”
“戰(zhàn)場之上,我確實不太有底氣賭,但論到戰(zhàn)場之外的博弈人心,我倒是有點兒自信,能勝多負(fù)少!”齊休回道。
后續(xù)數(shù)日,古熔在推諉一番后,左右拗不過仍比較得離火老祖信任的郎季高,只得親率兩萬大軍,往向西北方向撤離的楚家大軍追去。
但就是他耽誤的這點時間,讓雙方軍陣在仙林坳一線再次對圓時,楚家已等來了冒險乘坐乙木御風(fēng)梭兜了個大圈子,從楚秦之地西岸死亡沼澤上空一路緊趕,及時匯合的楚秦大軍。
“齊掌門,你猜誰來了?”
楚佐笙表情復(fù)雜地迎上剛下飛速的齊休,“姜明恪,就在那邊?!彼滞h(yuǎn)處一指,姜明恪和另一位姜家金丹正在那邊和
“噢?”
果然如此,賭對了!齊休心頭一喜,“他親自來的?”
“是的,說是閉死關(guān)誤了我楚家的事,要親來向楚問老祖賠禮道歉。”
曾經(jīng)去借燈不成的楚佐笙心中自然充滿了怨氣,冷笑道:“呵呵,若非他不肯借燈,我家神通老祖也不至于中伏受傷……”
“我楚秦也不至于在帕吉澗死那么多的人?!庇枚菪g(shù)早一步到此的秦長風(fēng)也咬牙切齒說道。
“論跡不論心,我們就當(dāng)他在閉死關(guān)了,能來就行,多晚都不晚?!?
齊休目光中恨意不著痕跡的一閃而過,然后微微一笑,“那我去見見他吧,十四,你隨我來?!?
他阻止了秦長風(fēng)、楚佐笙兩人跟著,反而要帶疏遠(yuǎn)一層的附庸家主熊十四去迎。
秦長風(fēng)和楚佐笙倆被撂在原地,非常不解的面面相覷。
秦長風(fēng)心中還有額外一層心思,難免生出些因為之前自己選了混沌金影陣的關(guān)系,在老頭子心里‘失寵’的猜疑。
他看著遠(yuǎn)遠(yuǎn)拱手,迎向賣相也頗佳的姜明恪的齊休和熊十四背影,面色不自覺變得有些郁郁不樂。
突然,熊十四雙手一拍大腿,神情無比激動的快步過去,口中還大聲嚷嚷著:“哎呀!我等盼姜門主如久旱盼甘霖呀!您可算來了!”
素來威嚴(yán)的老頭子一張臉也擠出了花,“姜門主一諾千金,大恩大義!此情我齊休永世不忘!”
兩人親熱得好像遇到多年知交好友,一左一右湊上前托住姜明恪胳膊連聲稱謝,然后把臂同行。
“哈哈哈!”
姜明恪非常受用,朗聲大笑,“卻是因為修行差點誤了事,來晚了一些?!?
“不晚不晚,姜門主能來,便是對我楚秦恩同再造!”
齊休口中稱頌不絕,“你乃天才絕艷的人物,大道坦途,自然以大道修行為要。不知這次是否驚擾到了……”
“無妨無妨?!?
姜明恪一擺手,“死關(guān)自然隔絕內(nèi)外,我哪會被驚擾……”
“是,是,姜門主自來白山短短時日,就將江南宗盤弄出如此盛景,白山誰提到不翹個大拇指!總之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
熊十四更是猛拍馬屁,又傻愣愣地嚷道:“就是……嘿嘿……就是誤了你江南宗分封三代的保護(hù),太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那更無妨?!?
姜明恪大笑,“借燈之約立于我姜家正式受封之前,如今我家不過守諾而已,諒那大周書院挑不出毛?。 ?
“對,對,姜門主請這邊走?!?
齊休和熊十四一唱一和,簇?fù)碇縻∫宦吠査谌チ恕?
“何必如此?!?
楚佐笙自然知道現(xiàn)在大家確實要哄著姜明恪,但出身齊云楚家的傲氣,對這種做派仍頗看不過眼,小聲對秦長風(fēng)嘀咕吐槽。
秦長風(fēng)卻品出味道了,他還是比較了解老頭子性格的,眼下對姜明恪越是親熱,就說明其心中恨意越深。
呵呵,只怕以后……
只是這些想法不便在楚佐笙面前表露出來,他輕輕一聲嗤笑,自去辦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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