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藝已在里面呆了很久。
無數(shù)人的目光全聚焦在那頂帳篷上,屏息等待,其實絕大部分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和平,一場數(shù)萬修士勢均力敵的消耗戰(zhàn)注定血流成河,沒有贏家。
先前投奔而來,本以為能跟在何歡宗后面喝點湯的散修和小勢力們最為沮喪,這可不是當年羅家舊地里的小打小鬧,何歡宗自有統(tǒng)御萬人軍陣的手段,想跑根本沒門。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他們本以為大勢抵定,抱著撈一筆的念頭乘興而來,眼下卻困在陣中,等待著可能是人生最后的一場戰(zhàn)斗。
“被軍陣抽空靈力這種死法最為凄慘,感知和力量被一寸一寸慢慢剝奪,身體逐漸抽空,化為于尸的過程緩慢而痛苦,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啊……”
飛梭上,一名年老主事愜意地呷完最后一滴茶水,正搖頭晃腦地賣弄著自己的見識,南宮嫣然偏著頭,凝神望著鋪天蓋地的軍陣,恍惚間仿佛回到當年的思過山外,那也是一場血戰(zhàn),許多同門正是本源耗盡,被陣法抽成人于而死
“靈木盟的人這次死絕才好呢?!?
她這是第二次見到靈木盟的萬人青木大陣,實在是覺得格外刺眼。
可惜天不從人愿,柴藝再次出現(xiàn)的同時,何歡宗帳篷里傳出一聲磬響,他家軍陣立刻緩緩后退。
“到底怎么回事?難道打不起來了?”
“我說的吧現(xiàn)在打起來,等于雙方抱在一起死,怎么可能?!?
“哼,何歡宗隱忍這么久,現(xiàn)在放棄意義何在?光面子和聲望就傷不起了”
“面子重要,還是前途和性命重要?”
“就是,依何歡宗實力,若是擺圓了兩軍對陣,或許能占上風,但堅城在前,怎么可能被它輕易攻破”
柴藝默不作聲地鉆進離火城去了,什么也沒有表示,而何歡宗軍陣只是退回原地,并未撤走,飛梭上眾人你一我一語爭論許久,最終還是傾向于仗打不起來。
南宮嫣然找了個由頭,甩脫這些閑人,獨自下到飛梭內(nèi)部的控制中樞里打坐,一直枯等到晚上,才有弟子進來,呈上張紙條。
‘要談和,你先回。,
這是楚秦門和古熔約定的聯(lián)絡方式,齊休特意乙木御風梭在這里懸停著,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離火盟戰(zhàn)敗,看看能不能將古劍門的人撈出來。南宮嫣然出身好,做這事如果落到何歡宗手里,不至于有性命之憂。
以古熔在離火盟的地位,消息不會有假,南宮嫣然將紙條隨手毀去,“回程吧?!?
飛梭掉了個頭,從丹盟、靈木盟、離火盟三家交界處進入,穿過燕歸門等分割開丹盟和靈木盟的九星坊諸家地盤,在九星坊轉(zhuǎn)運點徐徐降落。
“怎么樣?可有消息?”
燕南行等數(shù)位九星坊諸家掌門早等在坊市中了,飛梭還未停穩(wěn),他們就全飛上甲板,詢問離火城的最新消息。
“呃,看上去是要議和的樣子,不過也不確定?!?
南宮嫣然只能如此回答。
以燕南行為的這九家受分封三代制保護的宗門,利用地理上是丹盟唯一的對外渠道的優(yōu)勢,和楚秦門配合向他家轉(zhuǎn)運,大其財。甚至其中一兩家想楚秦門踢開單于,沒有三階飛梭,無法承擔繞過靈木盟地盤的長途飛行,他們家的金丹修士于脆帶著大量儲物袋人肉跑商,也能賺上不少。
“要議和啊”
幾位家主的語氣里分明有些惋惜,九星坊如今冒險者寥寥,議和會導致丹盟不再需要他們這條商路,無疑是大大的壞消息。
燕南行現(xiàn)在隱隱是這九家的代人,腦子也清楚些,“既然還未確定,不如我們一齊去思過山,找齊休商量商量
“也好,我好久未見齊道友了?!?
“聽說齊老弟不久前已晉階中期境界,老夫這次過去,正好把份子禮補上?!?
“應該應該,大家同去,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