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行開宗立派已近四十年,謀劃自家領(lǐng)地里的經(jīng)濟出產(chǎn),老家的親族要遷移,四周的關(guān)系要打點,而且他家領(lǐng)地在丹盟和醒獅谷之間,偶爾會有獸群從蠻荒里亂闖出來,還得費心思抵御,哪有心思外顧。
領(lǐng)地和靈木盟、陵梁宗都不挨著,雖然在九星坊參了一股,但本都還沒回來呢,沒成想那邊老蕭眼看就要嗝屁了。
他家里分兩撥亂鬧,又根本不關(guān)別家事情,可丹盟這邊就一味嚇唬另外八家,說什么靈木盟要把九星坊整碗端走,本來以為分封三代,自家這輩子無需理會外界,搞好門派,悶頭修煉內(nèi)功即可,只能說想得太好了。
他年紀雖不小,但還有望結(jié)嬰,時間掰兩半花都不夠,也是這次事情太過蹊蹺,靈木盟不是好東西,丹盟的話又哪能信?
來了四十年,在這白山還是兩眼一抹黑,正好莫劍心來請,他也不介意一個金丹后期修士主動去見金丹初期,稍稍矜持下就同意過府一敘。
楚秦的羅家舊地部分,自從齊休一統(tǒng)之后,已承平幾十年,整個人間世界迅繁衍生息,阡陌縱橫,青山綠水,真叫是好個安寧祥和之地。
旁邊的山都接手時赤地千里,經(jīng)過南宮嫣然引入二十四個散修家族,短時間也已很有起色。
莫劍心帶路,燕南行在后面看得眼熱,贊嘆連連,
“你家境內(nèi),人口幾多?百萬可有?每年登仙童子,豈不是快有三位數(shù)?”莫劍心苦笑,答道:“此地我楚秦只是個盟主,并不全屬于我家。”
“噢!”燕南行都金丹后期的人了,搞得跟個鄉(xiāng)巴佬一樣的,
“原來如此,但如果是多家共治,這一路上連小爭斗沒見著,也很不容易了。”一路走,一路問,越覺得不值,自家金丹后期,開辟戰(zhàn)爭時許多親人,甚至來助拳的朋友都送了命,才在死人堆里掙扎出那夾縫里,蠻荒邊的三代家業(yè)。
聽說這楚秦門,最高修為才筑基后期的時候就做上一地之主了,而且還是個五代掌門,不受保護的。
他也不是啥都不懂,好歹曉得楚秦門和南楚門楚家的關(guān)系,和白山大名鼎鼎的五行盟都敢不對付,白山現(xiàn)在也沒人不知道楚秦門的大名。
又有些慶幸當年沒腦子熱,來搶一把。
“聽說你家和連水、離火兩盟已經(jīng)掰扯清楚了?”遠遠看到思過坊外,獸船轉(zhuǎn)運點里往北、往東的獸船,燕南行又問……
“是,已經(jīng)說合了?!蹦獎π拇致源鸬?。穿過坊市,進了思過山門,到得崖頂之上大殿,終于見到了楚秦齊休。
兩人都是求知若渴,毫不藏私,燕南行將九星坊周邊形勢一一告訴,齊休也拿自己知道的白山大勢忽悠對方。
由知情人說起來,就很簡單明了,蕭選是選定過繼承人的,可問題是蕭老頭一時半會兒還死不掉,半人半魔,神智昏憊,就讓許多人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他本來防著靈木盟和丹盟,但沒想到入魔失去神智之事,就只有為他閉關(guān)護法的親傳弟子知道。
那親傳弟子是個白眼狼,也想撈個二代掌門做做,于是便昧了良心,將自家?guī)煾缚刂谱?,假傳令諭,先封自己做繼任掌門,然后主動找周邊最強大的靈木盟為援。
丹盟反應(yīng)得晚,只好支持原先的那位繼任者,兩邊各執(zhí)一詞,形勢便一下子復(fù)雜了。
眼下蕭選落在靈木盟和那黑心弟子手里,丹盟沒得奈何,聲稱要找大周書院,要告靈木盟暗害蕭選,違反分封三代制。
這齊休是不信的,靈木盟去年想害自己和蕭選兩敗俱傷不假,但他家不可能做得那么粗糙,直接暗害,而且還不徹底殺死?
大周書院一來,以自家經(jīng)驗,除非能像自己一樣不懼讀心,不然說謊的肯定站不住腳,這點靈木盟不可能不知道。
他家又不傻,雖然得利的是他家,但風險太大,不值得這么做?。康っ说钠ü傻拐嬗锌赡懿桓蓛?,否則當時剛知情就應(yīng)該直接用通天令找大周書院來,何必現(xiàn)在叫得兇,但實際又遲遲不做?
終歸那邊越亂越好,這點上齊休和一心求穩(wěn)定的燕南行可謂是南轅北轍了。
交流完之后,燕南行放松下來,品口香茗,悠悠說道:“都不是能攙和的事,不管誰勝誰負對誰有利,總歸看戲罷咧?!彼€是把齊休一介金丹初期想得太簡單,齊休早被逼得和三家五行盟翻過一臉了,要不是現(xiàn)在顧忌和連水、離火在修好,陵梁宗分封三代制又沒到最后的時刻,否則齊休真敢直接一張通天令,告他個人仰馬翻,徹底把局勢攪渾。
只是齊休不知道這事是楚無影通過鬼手做的,要是去告了被查出真相,那樂子可就大了。
兩人沒啥利益沖突,經(jīng)歷見識差別極大,正好有些互補,聊得算是投契,甚至切磋了幾手道法,齊休自然不敵。
“齊掌門何時南下,去我家坐坐?”輕松取勝的燕南行心情大好,臨走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