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齊休悠悠醒轉(zhuǎn)。
水瀑依舊在耳邊轟鳴,天空升起彎月一盞。
“還好這是在齊云……”
沒成想丹論第一步,就把自己鬧了個走火吐血,昏死過去。齊休一陣后怕,這要是在白山,估計就被人臨時起意,給殺人奪寶了。
回想原因,這第一步還是走岔了。
自家赤尻馬猴本命,肯定是要走命運陰陽之道一類,但先前將人生經(jīng)歷,投影入波濤之中,反去品味命運流逝真意,可謂是南轅北轍,心神稍有波動,立刻被反噬。
若只是回憶,品味人生如長河一般,無法回頭的流逝,那齊休就算把這丹論領(lǐng)悟完全,和自己的本命、天賦、道心根本無法契合。
就算能結(jié)丹,后面結(jié)嬰是不要想了。
“那該如何重新起步呢?”齊休苦想,沒個頭緒。
先前,偶然看見湟水瀑布時,道心一動,乃是僅次于頓悟的道心機緣。如今機緣一過,再想以主觀追尋,太難了。
左右離結(jié)丹還早,不用太糾結(jié),吞下幾枚療傷丹藥,稍事休息,繼續(xù)南歸旅程。
……
數(shù)月之后,楨林山門。
“楚秦掌門齊休,長老楚無影到!”
楨林山外,齊休已等了多時,許多地位不如自己的筑基修士,已早早地被迎了進去。
終于唱到自家名號,和楚無影對視一眼,兩人嘴角微翹,露出不屑輕笑,抬步進山。
“哎喲,齊掌門,楚長老大駕光臨,蓬蓽生輝,不勝榮幸,請,請……”
大喜之日,雖然在迎接順序上惡心了齊休一把,但劉家家主面子上還是比較講究的,笑臉相迎,將楚秦門二人請進了山。安排的座位,也很中規(guī)中矩,正合身份。
這次劉家本家修士新晉一名筑基,又接納了一名蒯家筑基后期修士入門,雙喜臨門,自然大操大辦,整個楨林山頂,黑壓壓來了數(shù)百人,幾乎被觀禮修士坐滿了。
因為離黑河坊不遠,所以除了交好的宗門修士,大部分是黑河坊里好湊熱鬧的散修。
“嘶……”
看到這些散修,齊休不由心里一驚。
等下發(fā)動起來,要是被這些散修豬隊友,給鬧成第二次兵站坊之戰(zhàn)的下場,那自己楚秦門可就完了。
“不行,必須推遲計劃,等這些人走了,才好發(fā)動!”
假意坐下品茶,發(fā)出個早已約定好的暗號。
坐在天棚散修人群里的一位練氣中期修士看到,裝作過來湊趣,走到齊休身邊。
“虢修見過齊掌門,前輩近日可好?”
這名修士名叫虢修,人到中年,面目也平凡得緊。當(dāng)年虢壽的虢家被奈文家所滅,只剩他一人存活,齊休不想令別家寒心,加上這個虢修和自己經(jīng)歷、名字有點相似,便動了惻隱之心,讓當(dāng)時還是練氣底層的他繼承了家門,而且死保到現(xiàn)在。
“噢?是你小子,怎跑那么老遠捧場來了?”
滿臉不悅,呵斥了虢修幾句,把一直偷偷觀察他的劉家家主,看得心里暗笑。
不過在臺面底下,齊休連打了幾個手勢。
“呃……這個……”
虢修早有準備,看清楚暗號,故意把臉憋得通紅,裝作懼怕楚秦門的威勢,轉(zhuǎn)頭便告辭下山。
“小家子氣……”
劉家家主心里把齊休罵了一句,不過也沒怎么在意,一個螻蟻般的練氣修士,走就走了。
劉家怎么說也是齊云道門一脈,把典禮辦得堂堂皇皇,盛大不失莊重。筑基大典與入門大典之后,也沒有白山和御獸門修士喜歡的樂舞,而是直接開始論道大會。
兩位筑基修士洋洋灑灑說完,已快到后半夜,與會賓客俱都漸漸散去,齊休磨磨蹭蹭,故意等到散修們都走完,才和楚無影抬步出山。
劉家家主站在山門口,相送貴客,輪到齊休走過時,他上前把臂說道:“齊掌門,務(wù)必再考慮考慮我的建議?!?
“什么建議?”齊休裝傻問道。
“哈哈哈?!?
劉家家主大笑,“道友何必如此,我所求不多,只要你再讓渡兩成股給我,日后一切好說?!?
齊休嘆口氣,“好吧,我明天就給你?!?
“當(dāng)真?!”劉家家主大喜追問。
齊休神秘莫測一笑,“只怕你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我就是想給,也找不到人哪!”
“哼!”
對齊休話里突然表達出的狠毒,劉家家主先是沒反應(yīng)過來,繼而大怒,冷哼一聲,“我倒要……”
話還未說完,天上一道元嬰威壓猛然降下,“大周書院巡察使,元嬰姬羽梁,查問楨林門不法事!無關(guān)人等,速速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