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弟子們四散出去,在黑河坊市中打探消息,齊休將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房中,閉目靜思。
回去,還是不回去,或者說,把寶壓盧家一邊,還是壓魏家一邊?
這可不是一宗一門的對決,而是魏家面對盧家還有無數(shù)不講規(guī)則,翻臉無情的白山散修!只能說盧士洛這步棋走得太妙,黑河坊中每十年一次的擂臺賽,經(jīng)過廣匯閣二十年的經(jīng)營,已是遠(yuǎn)近各家宗門和散修的一個節(jié)日,看外面條條街道上摩肩接踵的人流就知道了,現(xiàn)下的黑河坊,光白山散修就有大幾千人,這是何等恐怖的數(shù)量。此時的一紙告示,說不定真的可以撬動魏家的根基!
而這些剛才還在悠然購物,交友談情的人,一旦聞到利益的血腥氣,會變成怎樣的禽獸,想想黃韶能,想想多羅諾,想想申崮,齊休打了個冷顫,這些人一旦動心,殺人奪寶,屠門滅戶,根本是如呼吸一般的平常事。再想想自己,不也是為了些許靈石收入,屠了青溪山么?報應(yīng)這么快就到了,何其諷刺!
但是……盧家這個計劃的最大問題,就是無法處理魏玄還有巨蛟這兩個頂級戰(zhàn)力,更別提霍虎有可能第三次出手!自家的仙林又是在山都山西邊,盧士洛宣布脫離器符盟,偷襲天引山,發(fā)動召集令,連環(huán)計一氣呵成固然精妙,但留給敵我的時間都是一樣的,更別提散修們?nèi)狈﹂L途運動作戰(zhàn)的手段,短時間內(nèi)并不能立刻殺到仙林去。
更別提還有余德諾的安危……
“回去!”齊休打開房門,正要宣布這個決定,白慕菡急匆匆走了進(jìn)來,說道:“幾個壞消息!”
“黑河坊內(nèi)法器丹藥,符篆等爭斗之物價格暴漲,說明不少散修已經(jīng)開始實施行動?!?
“盧家宣布以盧家在器符盟的本山為代價,延請外號綠袍老人的白山金丹后期散修,以一件家傳秘寶為代價,延請白山南方的離火盟金丹初期修士南昆!”
“我家樓下前后已有數(shù)位白山散修在游蕩,應(yīng)該是已被盯上了!”
“混蛋!”齊休怒罵一聲,沖到窗口往外看去,三三兩兩的白山修士,在四周徘徊不去,有些人做得隱蔽些,裝作聚眾交談,有些人干脆光明正大的死死盯著出入人群,不時指指點點。
“掌門師叔!”沈昌從外面一路疾奔回來,齊休迎上去問道:“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嗯?”
沈昌想了一下,回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快說!”
“是,好消息是,魏家把大周書院拉出來表態(tài),說盧士洛既然脫離器符盟,就沒有開宗立派的資格,只能以家族的形式存在,若是盧家大量接納外姓散修,大周書院不會坐視?!?
“壞消息是,盧家宣布成立‘討魏聯(lián)盟’,并不尋求將來將山都魏家所有地界納入自家勢力?!?
一攻一守,魏家是為了嚇阻黑河坊這邊還在猶豫的散修們,而盧家以退為進(jìn),擺明自己誓滅魏家的立場,安眾人之心。
齊休又沒了主意,在房里急得直轉(zhuǎn)圈圈,空問和尚忽然緩緩踱步進(jìn)來,出道:“不妨換個方向思考一二,如果我是一個白山散修,該如何做呢?”
“對啊!”
齊休頓時有醍醐灌頂之感,“如果我是一個白山散修,就算奪了仙林坳,但是卻受大周書院宗法制所阻,加入不了盧家,加入不了盧家,自己又沒資格開宗立派,那我賣命去搶一處守備嚴(yán)密的山門,最后又必定吃不進(jìn)嘴,只能得到未知數(shù)量的財貨,怎么劃得來呢?!白山散修可都是些自私自利之人,結(jié)成團(tuán),欺軟可,結(jié)成軍,憾硬,他們沒那個習(xí)慣!”
“我意已決!回去!”
“不光回去,還要把所有弟子和值錢物品全帶回去!此戰(zhàn)生死存亡,絕不能有一絲瞻前顧后!”
齊休定下決心,楚秦門上上下下無人質(zhì)疑一聲,全都動了起來,他也不管外面盯梢的散修們,反正在廣匯閣的黑河坊中,這些人不敢動手,快步出門,一頭鉆進(jìn)南楚門在黑河坊最大的產(chǎn)業(yè)之中。
……
“有事快說,最好有要事!”
擂臺賽乃十年間最大的盛事之一,南楚門自然也來了一位金丹帶隊,就是當(dāng)年在黑河坊中,做主令楚佑光不得凌虐白曉生的那位,名叫楚慎。齊休千求萬求,又對外面守門的弟子說自家和楚奪有莫大關(guān)系,才得見他一面。
“老祖,我想求您借一只獸船,只要掛南楚旗號,能運我門中諸人回到山都即可!”齊休道。
“就這事?”
楚慎記得眼前這位楚秦掌門的根腳,被氣得笑了起來,“你一個南楚門人,去魏家跟前行走,已是打我們臉了,還為這點小事找到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