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元啊……”
齊休醒來一聲大號,哭得稀里嘩啦,魏敏娘幫他不停順氣,陪著流淚。
“別哭了,你一門之主,怎那么愛哭!我們趕緊去,到那里再說罷!”
白曉生記掛女兒,將齊休撈到手中,祭出飛劍,就要飛往黑河,魏敏娘也跳上去,說道:“我也去,慕菡眼看快生了,沒想到展元卻……我是女人,照顧她方便?!?
白曉生點點頭,不再說話,和張世石等人拱手算是作別,馬上架起遁光,飛速趕往黑河,中間還遇到兩撥齊云根腳修士攔路檢查,驗看三人修為面目,好一番折騰,才放他們過去。
趕到黑河坊,那里一片慘狀,無數(shù)建筑被毀,家家傳出哭號之聲,楚秦產(chǎn)業(yè)那塊甚至被鏟得平平的,一絲蹤影都沒了。
“這是怎么了……”白曉生拉過一位維持秩序的廣匯閣奉行問話,那人連說帶罵,把前因后果告知。
白曉生顧不得別的,探聽到白慕菡已被送去黑河峰,又轉(zhuǎn)向黑河峰飛去。
一下來,便看到展元的尸體停在正殿,白慕菡挺個大肚子,正坐在一旁,也不知多久沒休息了,面色慘白慘白的,只知道看著遺體發(fā)呆,白曉生等人到近前,似乎都毫無所覺。
“女兒……”任憑白曉生鐵打的心腸,到這時也屏不住了,摟過愛女悲聲安慰。
齊休撲上去,顫抖著摸上展元的遺容,淚水不自覺又流了出來,這個弟子是和自己最像的,十余年風(fēng)雨共濟(jì),如今也離自己而去了。
楚秦門初來南疆的十人里,古吉黃和戰(zhàn)死,何玉叛門,如今展元也走了,知心人是越來越少,自己是越來越寂寞了。
特別是想到展元前不久才從自家手上接過盤新店的費用,喜滋滋的樣子,更是悲慟不已。
一行人對坐流淚,秦唯喻也呆呆得陪著哭,還是莫劍心懂事些,忙前忙后,預(yù)備喪事。
白慕菡漸漸回過神來,咳出一口污血,將來龍去脈細(xì)細(xì)說了。又遞給齊休一顆珠子,齊休接過,認(rèn)出來是當(dāng)年得自王清身上的黑河珠,原本是留給在黑河活動最頻繁的展元防身的,現(xiàn)在卻已物是人非。
“都是楚佑光那條老狗!”
白曉生從白慕菡這里得知展元死時的詳情,又結(jié)合廣匯閣奉行的話語,把事實推演的大差不差。
原來楚佑光自從伙同白山一些亡命兇徒,在黑河坊開設(shè)黑市以來,賺得盆滿缽滿,老東西甚至數(shù)度花費巨資,購買連金丹修士都要咂砸嘴嫌貴,增加陽壽的丹藥。十年一度的黑河坊擂臺賽時,修士大量涌入,楚佑光以為正逢其會,大肆舉辦連場黑市,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如何不起心思。
另一伙的白山亡命徒暗暗結(jié)社,準(zhǔn)備黑吃黑,將原屬于楚佑閔的領(lǐng)地,現(xiàn)在是楚佑光的老巢大搶一把。誰知道楚佑光多年積蓄,又十分怕死,竟一路讓他用保命法器逃到了黑河坊。
那些修士一路追來,正好碰到擂臺賽后,各家高手都不在的空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突入坊市,見誰搶誰,大開殺戒。
楚佑光逃進(jìn)自家老巢,原屬于楚佑閔的拍賣行,楚秦產(chǎn)業(yè)靠得最近,自然難逃池魚之災(zāi),展元拼著性命不要,將自己的黑河珠讓白慕菡含了,沉入黑河污泥之中,才保住妻兒性命,只恨臨死都沒能見到懷中孩子一面。
“那些強(qiáng)盜中有位金丹修士,錯不了,不然不會如此強(qiáng)橫,本命天賦是漫天血影,觸之即死,我白家和唯喻的秦家許多凡人,都被化為血水,連尸首都留不下。”
白慕菡靜靜陳述,她的淚已流干了,“要不是為了這個冤家,我怎舍得離開他獨活?!闭f完突然眉頭一皺,摸著大大的肚子冷汗直流。
魏敏娘是過來人,看她的樣子,知道是要生了,連忙迭聲召喚仆役,把她帶下去生產(chǎn)。
堂中只剩齊休,白曉生和秦唯喻三個幫不上忙的男人。
“哎……”
齊休嘆道:“一片苦心為何事,回頭身死兩空空……”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