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急忙道:“不敢勞煩先生,奴婢去泡茶?!?
羅冠道:“來者是客,雖是借住于此,但羅某眼下,仍算這東路院的主人,給我吧?!闭Z氣平淡,卻不容置疑,小柳漲紅了臉,乖乖叫茶葉交給他。
道了一聲“稍等”,羅冠提著茶葉回屋,很快就端著茶具走出來,茶壺不大,將將好倒了五杯,伸手虛引,“請?!?
這下就連寡少色,氣度沉穩(wěn)的嬤嬤,都面露驚詫,心里卻忍不住贊了一聲好氣度。老夫人剛才的話,明顯有些深意,可眼前這位羅先生,卻是不動聲色,一舉一動盡顯涵養(yǎng)與坦蕩。
李老夫人表情,也緩和幾分,擺手道:“既是先生賞茶,你們就端到一旁喝吧?!?
嬤嬤、小柳急忙稱是,又對羅冠行禮表示感謝,各自取了一杯茶,走到院子回廊坐下。
李清婉有些著急,卻又不知該說什么,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她眼神一亮。
茶水滾燙卻難掩茶香芳馥,口舌之間更是,繚繞著幾分甘甜,落入腹中沁潤身心,深秋傍晚的寒氣,竟也被一掃而空,渾身都暖洋洋的……爹重金購買的這極品明前,竟如此好喝嗎?
對面,李老夫人臉上,也露出幾分驚訝,她受過兒子的孝敬,是品嘗過這茶葉的,否則也不會一眼,就認(rèn)出小柳抱的禮盒。但那茶葉,與今日喝的,似乎不太一樣?
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對面安靜喝茶的羅冠,略微猶豫,“羅先生,您是有大本領(lǐng)的人,老身今日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二?!?
羅冠放下茶杯,“老夫人請講?!?
李老夫人略微停頓,“我家中情況,先生應(yīng)該知曉,老身早年子嗣艱難,求了城隍爺后才生下一子,也就是清婉的父親。而如今,我這獨(dú)子年過五十,卻也只有清婉一個女兒,李家血脈單薄啊,為防李氏斷后,老身與獨(dú)子早就商定,要給清婉招贅個夫婿……”
“奶奶!”李清婉臉上通紅,“您跟先生說這些干嘛啊?再說了我還小,根本沒考慮過這件事情?!?
李老夫人一臉平靜,“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人理常倫耳,有什么好害羞,奶奶當(dāng)年如你這般大時,已跟你祖父成親了?!?
她看了眼孫女,繼續(xù)道:“那日,與先生初見時,老身向城隍爺許愿,請他老人家給清婉,賜一位如意郎君,依著先生看,這愿望能有幾分成真?”
察覺到對面,老夫人關(guān)注的眼神,羅冠心頭微動,旋即歸于平靜,“老夫人愛護(hù)子孫,當(dāng)能心想事成,諸般順?biāo)??!?
李老夫人不動聲色,“先生是說,老身所求皆可如愿?”
羅冠抬眼,看著李清婉,微笑道:“李姑娘天性純良,乃福緣深厚之人,此生可得良人,日后尊榮奢享,皆不在話下。”
“只是人生盈虧,自有流轉(zhuǎn)定數(shù),未來遇到之時,想開一些便是?!?
李老夫人本來,只是借此試探,如今聽到回復(fù),卻面露遲疑,“這……請先生細(xì)說!”
羅冠搖頭,“未來之事尚未定數(shù),說出來反而不好,況且這只是羅某一家之,未必做得數(shù)?!?
他低頭喝茶,一臉平淡。
李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先生,氣度溫潤平和,眼眸清明透亮,她便明白是自己想差了。
合著人家根本就沒有,對自己孫女動心思,更沒有欲擒故縱的手段,這只是小清婉的一場單相思。她心底,頓時有幾分尷尬,看著孫女低頭黯然的模樣,又有幾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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