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只喊了一聲,牛小壯就跪在地上。
之前他是親眼所見,羅冠經(jīng)歷了何等兇險,說一句“險死還生”是半點不過分。
付寧已說的很清楚,今日他本能置身事外,只因為了救他,便義無反顧的涉險。
這是什么?這就是愛??!
此刻,牛小壯又一次開始懷疑身世,尤其今日這般絕望時刻,那老牛竟面也不露,這踏馬是親爹能做出來的事?!
不行,待封山之行結(jié)束,他必要弄清楚此事,找到自己親爹!
羅冠不知他在想什么,看著小子紅著眼圈的模樣,眉頭一皺,“行了,不就是被砍了一只手,當(dāng)初斷兩條腿的時候,也沒見你難過,起來吧?!?
牛小壯應(yīng)了聲是,恭恭敬敬磕了個頭,起身站到旁邊。
羅冠看向人族眾人,道:“走吧,我現(xiàn)在就送你們回家?!彼D(zhuǎn)身向外行去,眾人急忙跟在身后。
順利離開內(nèi)廷之城,又走出去數(shù)十里,羅冠停下腳步。
翻手取出花蕊娘娘給他的令牌,以法力激發(fā)之后,眼前空間頓時震蕩起來,很快形成一條通道。
神念一掃,便可感知到與封山境內(nèi),截然不同的天地氣機,的確是通往外界。雖說花蕊娘娘不至于,因這點事騙他,羅冠還是松一口氣,轉(zhuǎn)身道:“諸位,你們可以走了。”
一眾人族又跪下去,連連道謝。
有人遲疑再三,道:“劍仙大人,不如您跟我們一起走吧?封山終歸是妖族天下,非我人族疆土?!?
“是??!劍仙大人留于此地,無異于虎狼環(huán)伺,如今通道既已打開,不如與我們一起離開?!?
羅冠有一瞬間的心動,卻又在下一刻被直接壓下,他搖了搖頭,道:“我還有事,暫時不能離開封山,別再耽擱時間了,你等這就動身吧!”
“……是,我等拜別劍仙大人!”
“希望日后,還有機會再見大人,以報今日救命大恩?!?
“拜別大人!”
一眾人族修士相繼踏入通道,當(dāng)最后一人進(jìn)入后,羅冠拂袖一揮,通道隨之封閉,開啟令牌“啪”的一聲碎開。
望著落在地上的碎片,羅冠眼眸有些深沉,他吐出口氣,轉(zhuǎn)身道:“我們回去吧?!?
牛小壯察覺到他心情有些不太好,老老實實點頭跟在身后,一路回到先前住處。
回來時,恰好遇到一群妖族修士,正在大肆抓捕,幾名妖族如死狗般被人拖走。
其中一人正是今日,誆騙牛小壯并送回消息那妖族,他滿頭滿臉是血,勉強睜開一只眼,看到羅冠兩人時愣了一下,隨即低低的嗚咽一聲,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既然這兩人活著,那幕后之人必然出事,他得到的承諾也將煙消云散,家族難以保全。
“呸!活該,狗曰的王八蛋,差點害死老子!”牛小壯恨恨罵了一聲。
羅冠神色平靜推門走了進(jìn)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倒不怎么怨恨此人,大家都是棋子罷了。
“嗯?”
眉頭一皺,羅冠抬眼望去,院中竟有人正在等待。
“妖帥,你怎么在此?”
付寧表情似也有些困惑,但她并未多,只是道:“內(nèi)廷上諭,請牛道友走一遭。”
她身邊是一名眉眼平靜女子,約四十左右模樣,微笑道:“妾身扶柳,見過羅道友、牛道友?!?
“叔叔!”牛小壯臉色發(fā)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是真的有點慌。
羅冠略一沉默,擺手道:“無妨,既是上諭,你跟著去便是?!奔茸尭秾幐黄饋?,就是為了避免誤會。
“是。”有羅冠發(fā)話,牛小壯穩(wěn)了一點,對那女子行禮,“扶柳姑姑,今日勞煩您了?!?
扶柳避開,表情有些不自然,道:“牛道友折煞妾身了,請跟我來?!?
看著兩人離去,羅冠若有所思。
付寧突然道:“這牛小壯到底什么身份?”
羅冠一臉平靜,“牛族一小妖耳,妖帥此何意?”
付寧冷笑,“羅道友不說實話!”
都是聰明人,一開始或沒反應(yīng)過來,但如今竟有“上諭”降下,親自接走牛小壯,又豈會尋常?那位扶柳姑姑,可是娘娘身邊近侍,地位頗高卻不敢受他的禮,這一點就難掩貓膩。
羅冠只當(dāng)沒看到她銳利的眼神,伸個懶腰道:“累了,羅某要休息了,妖帥慢走?!?
付寧咬牙,“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暗道好個古之君子,原來竟還是個厚臉皮。不過她也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倒并未真的生氣,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拂袖關(guān)上院門,將禁制開啟,羅冠回到房中,面露思索之意。
祁靈猝然出手,的確出乎意料,但若說他能瞞過牛大壯,羅冠絕對不信,甚至那位花蕊娘娘,怕是也早有所覺,他們默許今日之事,又是為什么?
突然,一個念頭在腦海劃過——大孽淵藏匿之物,似在有意助他變強,而今日羅冠入魔,借真魔之威吞噬魔猿,雖還未完全恢復(fù),但實力大漲是必然,莫非這兩者異曲同工,目的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