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間,妖將沉默無聲,靜靜注視著城外廝殺。
她回頭望了一眼,上方沉寂的恢宏殿宇,挑了挑眉頭,眼底露出一絲譏誚。
在涂青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妖將便已猜到一切,當(dāng)真是好大一場戲。今日擺出這陣仗,是有些人不愿忍了?還是自認(rèn)為已做好準(zhǔn)備,能掀了封山的天?
就在這時,一名麾下開口,“大帥,這真是個劍修嗎?怎么施展的,盡是些武夫手段?”
“嘿!管他武夫還是劍修,被祁元那瘋狗盯住了,注定沒有好下場?!庇忠击庀麻_口,滿臉忌憚。
妖將挑了下眉毛,她其實生的很漂亮,眉毛狹長尾梢輕輕挑起,更添了幾分英氣。只是她氣勢太強,給人生冷強硬、霸道兇悍之感,很難親近。
“他要出劍了……”妖將略微停頓,繼續(xù)道:“好厲害的劍!”
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山下,那驟然迸發(fā)的劍意,此刻瞇著眼睛,似能看到一道恐怖身影,身披赤紅甲胄,周身彌漫著無盡殺機,她眼神變得更加明亮,難掩幾分躍躍欲試。
下一刻——
嗡!
一聲劍鳴響徹天地之間,縱隔了許遠(yuǎn),城樓間幾人仍是臉色一變,倍感凜冽刺骨。
森冷氣機,銳利、強勢而霸道,似可將萬物一切都給斬破。
嘭——
與羅冠糾纏在一起的祁元,直接被斬飛出去,一條恐怖劍傷,自脖頸處一路向下蔓延,大量血水拋灑,他發(fā)出一聲慘叫,可笑聲很快又變得暢快起來,透出病態(tài)的興奮。
“你的劍,終于藏不住了嗎?哈哈哈哈……沒用的,你根本殺不掉我……而只要我不死……你就逃不掉……”
身軀幾乎被斬成兩截,卻又很快黏合到一起,血肉瘋狂滋生,祁元陰沉的望向羅冠,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食物,只等著他張口吞噬。
果然,祁元體內(nèi)氣息,驀地又暴漲一截,甚至引動天象變化,使得頭頂陰暗下去。
妖力滔天,如無邊黑海,這邊一方天地!
這動靜不小了,整座內(nèi)廷都可清晰感知,但如今城內(nèi)依舊安靜,沒半點動靜傳來。
這情況,自然很反常。
所以,這是針對他的局?城內(nèi)的大人物們,早就知道了今日這一遭,而涂青也不過是,被拿來用的筏子。
虎、狼兩族?又或者說這其中,還摻雜了其他?羅冠想不通,但他知道此刻,一定有很多眼睛,正在關(guān)注著這一場廝殺。
在等他死。
在等他贏。
只有此戰(zhàn)落幕,這一局才會進(jìn)入新的階段。
被人看戲的滋味很不爽,而祁元看來的眼神,更讓羅冠眼神冰冷。他掃了一眼內(nèi)廷,心想道尊就在我身邊,你們又有什么資格,敢算計我做棋子?
他不想玩了!
轟——
腳下一踏,羅冠縱身而出,瞬間來到祁元身前,一劍將他刺穿,釘死在大地上。
祁元大口吐血,可他眼神更加明亮,瘋狂大笑,“我乃不死之身,你之劍再強又如何?而我每一次受傷,都可變得更強!”
轟隆隆——
妖氣沸騰,就要掙脫出來。
“哼!”羅冠冷笑一聲,一腳重重踏落,“轟”的一聲巨響,匯聚妖力被生生震碎。
無數(shù)恐怖劍息從中爆發(fā),瞬間撕裂祁元的身體,無數(shù)傷口浮現(xiàn),鮮血瘋狂涌出。
“沒用!沒用!”
“我乃遠(yuǎn)古魔猿,不死不滅!”
祁元大吼,眼珠赤紅。
羅冠低頭,與他眼眸對視,“不死不滅?我手中劍,可斷萬般因果,可斬一切生機。”
他俯身,另一只手握住劍鋒,掌心被割裂,鮮血頓時順著劍鋒流下,將其染成赤紅。
“??!”祁元口中,突然傳出痛苦咆哮,他瞪大眼珠,一臉震驚、駭然,“你的血居然可以傷我?你到底是誰?”
不死魔猿乃遠(yuǎn)古異種,生命力堪稱恐怖,除非絕對強大的力量,將其血脈烙印抹去,否則很難被殺死。但在遠(yuǎn)古時代,與真龍一族交鋒,依舊被斬殺殆盡,只有稀薄血脈傳承下來。
龍血就是魔猿一族最大的克星,更何況羅冠繼承的,乃是獨一無二的祖龍血脈!哪怕遠(yuǎn)未恢復(fù),但用來殺一頭血脈不純,還未成長起來的小魔猿,依舊綽綽有余。
羅冠冷笑,持劍將他釘死在地上,“不死不滅?剛才的猖狂勁呢?再拿出來看看!”
此刻,祁元胸膛間血肉已被腐蝕,露出慘白的骨頭,以及下方蠕動的臟腑。
若正常狀況下,這點傷勢根本不算什么,眨眼功夫就能恢復(fù),如今卻讓他滿臉驚恐。魔猿血脈在尖叫、哀嚎,它痛苦、暴虐而又顫栗。
死亡氣息是如此濃郁,已將祁元徹底籠罩,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種濕滑陰冷的大恐怖。
“吼——”
一聲咆哮,祁元直接現(xiàn)出本體,赫然是一頭百丈魔猿,黑毛如鋼針巨口間獠牙外漏,此刻瘋狂拍打地面,發(fā)出“轟隆隆”驚天巨響,卻被羅冠一人一劍,死死壓制不能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