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有商人最高追求,就是成為一個紅頂商人,或者干脆像汪岳一般,棄商入仕,成為朝廷大員。
大明商業(yè)完全依附于權貴。依附于政治。就成為一潭死水了。
朱祁鎮(zhèn)并不是絕對,經濟不能依附于政治,但是絕對不是這樣一個依附的辦法。
朱祁鎮(zhèn)心中對擬定商法的想法,更加迫切了。
不過,朱祁鎮(zhèn)問太子這一件事情,并不是為了說這個的,他將他自己的想法拉回來,說道:“冼家交稅嗎?”
太子微微一愣,有些遲疑的說道:“兒臣不知道?!?
朱祁鎮(zhèn)看到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道。
想來也是太子只需關注收益就行了,至于具體經營細節(jié),就不用管了。
朱祁鎮(zhèn)問丘浚說道:“丘卿,你知道冼家交稅了沒有?”
丘浚說道:“臣查看過冼家的文檔,他僅僅繳納過七萬兩的鐵課,這是正統(tǒng)前期分配到整個佛山的定額。”
朱祁鎮(zhèn)一聽就明白。
幾乎上沒有交稅。
大明很長時間實行的定額賦稅。不管
是田稅到商稅。朝廷確定一個定額分下去就行了。
冼家佛山鐵廠,幾乎將佛山鎮(zhèn)上其他鐵業(yè)都沖垮了,這些鐵業(yè)都變成了依附在佛山鐵廠這個生產體系上的一員。
給佛山鐵廠打下手。
這佛山鐵課全部落在冼家身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繳納。但是佛山鐵廠成為南方鐵業(yè)的中心,比起遵化鐵廠也不小多少。
這其中差了多少賦稅,就不好算了。
當然了,這樣做的人,絕對不是冼家一個。
有很多人都是這樣做的。
可以說,有身份有背景的人誰交稅?
這些問題,太子也是能想明白的。太子被朱祁鎮(zhèn)扔出去摔打這么多年,如果這一點長進都沒有,幾乎都等于廢物了。他想明白之后,立即說道:“父皇,臣這就督促冼景補繳賦稅?!?
朱祁鎮(zhèn)說道:“不用了,總要給重慶一點面子,之前的事情,朕不計較了,今后卻不行了。丘浚。”
丘浚說道:“臣在。”
朱祁鎮(zhèn)說道:“傳令給內閣,讓他在廣東也推行商稅之法。冼景重點照顧。”
丘浚說道:“臣遵旨。”
朱祁鎮(zhèn)對太子說道:“朕已經告訴汪岳了,他回去之后,少府所有的生意凡是在專賣之中,都要交稅,一樣也不能少,冼景也同樣是這樣,這一點,你去告誡他?!?
太子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本以為是朱祁鎮(zhèn)對他發(fā)難,但是而今看來,卻不是這樣的。
他立即說道:“兒臣明白。定然會告誡冼景的?!?
朱祁鎮(zhèn)自然沒有對太子發(fā)難的想法。
只是大明權貴逃避賦稅的問題太嚴重了。嚴重到朱祁鎮(zhèn)不得不重視,不得不以身作則。令少府,還有冼家這樣的人全部交稅。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名正順的對付一些明目張膽的偷稅漏稅的人家。
畢竟,這些敢明目張膽偷稅漏稅的人家,都不會是什么小門小戶。要么是勛貴出身,要么是與皇家沾親帶故,要么就是科舉名家,世代有進士及第的等等。
每一個都不是好辦的。
朱祁鎮(zhèn)也不想辦出大案,畢竟朱祁鎮(zhèn)登基這么多年,這些人家說到底都是與朱祁鎮(zhèn)有些關系的,大多都是故舊,在中樞混過大臣之后。
朱祁鎮(zhèn)想以這個辦法,給他們吹吹風。如果他們有足夠的政治嗅覺,就該知道怎么辦了。
如果沒有的話,朱祁鎮(zhèn)再下手,也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了。
畢竟該給的出路,都已經給了,你自尋死路,怨得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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